族谱之始:老祖宗要过饭
作者:鱼多嘴 | 分类:古言 | 字数:13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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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侯腾失双亲,恒安带伤归
侯全媳妇被发现的时候,身体还有热乎气儿呢。
侯腾疯了一样往镇上跑,嘴里念叨着“曲郎中”、“救命”什么的。
这个时候哪里能放他走啊?
侯照续用了大力气才拦住他,让村里其他人帮了忙。
侯照续劝堂弟,万一你娘现在醒过来,你不想陪在前边吗?
其实大家都知道,人都那样了,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侯全可恨,留下的妻儿可怜。
侯家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叶青竹沉着脸带上自家兄弟赶过来。
柳承自己就是刑房的,上前翻看眼皮,探了探脖子。
侯腾红着眼死死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喘。
柳承闭了闭眼,话难出口,化作一声叹息。
侯腾瞪着双眼跌坐在地,没多久又窜起来嚷嚷。
“曲郎中呢?还没来吗?”
“大哥,你去催催,我娘难受。”
“娘?娘!快醒醒啊。”
当年试妻案结案后,大湾村的人自有叶青竹与侯照续交代。
村中没人议论,侯腾只当是她娘没找到爹,所以才悲伤难过。
后来柳承三人接手县衙事务,整理卷宗时才得知,那些受害女子的家人,都领到了于亮的十两银子做抚恤。
说是买命钱也可,称作封口费也行。
没人来大湾村闹,便也解释得通。
侯全媳妇儿内心日夜煎熬,明白其中因由的都知道,她这是安排好孩子,谢罪去了。
侯腾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毫不知情下,惊吓、悲伤、不解等情绪夹杂在一块儿,没把孩子冲击痴傻已经是不错了。
侯照续紧紧咬着牙关,咽下腥苦之味才道:
“已经催了,等等啊,再等等。”
侯安等人都要找人去买棺材了,侯照续这话一语双关,一时间又没人乱动。
侯照续的娘子刚怀孕五个月,被这么一吓,脸色白的骇人。
叶青竹一看,都这么围着也不是办法。
招手让大家伙儿都到院子里。
“人死债消。
二婶儿的身后事还得办。
能伸手的留下,家里有事的就别看了,该干啥就去干啥。”
侯家在大湾村许多年了,就是看在已故老爷子的面上,这时候也没谁家关门不管的。
离开的多是体弱女子,青壮阳气足,侯全媳妇怎么说都不是活到死的。
侯安唯唯诺诺问叶青竹,另给他弟媳妇找个山头埋了吧。
按理说,侯全罪有应得,他死无全尸也就算了。
现在拖累他娘子到这个地步,人作孽,天不恕啊。
“老爷子走的时候虽然没说,但村里人都知道,那一片以后就是你们侯家祖坟了。
让不让埋,你们自家商量,避着点侯腾。
还有,找个好听点的说法。”
“哎,我让照续跟他叔商量去。”
侯安也已经是个弯腰驼背的汉子了,一辈子没什么大主见。
叶青竹这边刚安排好,雅儿竟然带着姬恒安来了。
村人面见,都会恭敬喊一声“姬先生”。
侯腾就像个被抛上岸的小鱼苗,翻腾着跪在姬恒安面前。
“先生救命,先生救命!”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
姬恒安与叶青竹等人点了点头,便进去查看。
吊死的人如果救下的及时,确有少数能活命的。
可这妇人眼合唇开手握,缢在喉上。
姬恒安手中垫了块帕子,一是对死者尊重,二是医者习惯。
侯腾看他这一套动作,内心其实明白的,他娘,真的没救了。
可他没办法信啊!
“节哀。”
姬恒安的嗓音是沙哑的。
却把侯腾震得脑中轰鸣。
侯照续就怕他撑不住两眼一翻晕过去。
可他双眼发直,动作迟缓,几次侯照续胳膊都虚虚圈住他了,他又坚强的、执拗的瞪着。
侯腾像个傻子一样,从屋里的每一张脸上扫过。
眼中的可怜,是给他的吗?
“为啥呀?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娘为啥不想活了?”
“叶大哥,是不是我爹有消息了?
他死了吗?”
“大哥?我娘到底咋了?”
叶青竹舔了下干涩的唇,眨眼间就编出一套谎话。
“你爹他,确实没了。
那时候还乱呢,他当了逃兵。
被将军还是谁的抓回去,打死了。”
侯全早就化成黄土了,找这个时机告诉他,是有多残忍啊?
侯照续一直含糊着不说,也是心疼这个堂弟的。
没了爹,没了娘,他就成孤儿了。
但侯照续感激叶青竹。
逃兵是丢人,总比他真实罪行好啊。
侯腾先是不信,但叶青竹面色坚定,他哆嗦着唇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
“不对,还是不对。
我娘不该死,她不该死啊……”
难得侯腾现在还清醒。
自己喃喃自语间,又问叶青竹:
“是不是我爹还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叶青竹沉默。
他给自己编一个理由,也好过别人言语诛心。
一声悲哭,从侯家传遍整个村子。
这里有他对亲娘的哀,也有对亲爹的恨。
尸体放置越久,越是僵硬。
同辈的两个兄长拉开侯照腾,死者没有女儿儿媳,只有她的妯娌能帮着擦洗换衣。
吊死的人并不好看,胆子稍微小一点都不敢靠近。
后来还是小一辈的鲁玉凤和王金枝,还有个蒋家媳妇帮着换衣裳梳头。
有人帮忙张罗,简陋的灵棚很快便搭起来。
曲郎中来时,就看门口挂了白。
犹豫间,叶青竹走出来请人。
姬先生那副样子,看着很不好。
查验完没多久,就让雅儿领着人回了自家。
“曲郎中,劳烦进去给看看孕妇,被惊吓到了。”
看死人,他没那个本事。
但乡下妇人安胎,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叶家一半人都在外帮忙。
盼儿边看孩子边烧热水。
雅儿带着姬先生回来时,鬼卿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
主仆俩胡子拉碴,衣裳鞋都破了。
姬恒安的手背和耳朵明显生了冻疮。
他都如此,鬼卿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先生尽管休息,阿逃很乖的。”
姬恒安倒是想洗干净了再睡,但身体实在撑不到那个时候。
“我院子里还有两套新被褥,你抽空拿过来。
被我们弄脏的就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