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淡定淡定……”李大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咧着嘴慢条斯理地也围了过来。

“淡定？你懂什么，我年底就退休了，淡定！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三十多年的刑警了，我这一辈子手上就没破不了案，没有屈死的人，这临了临了啦，来这么一出，唉！”老于激动的冲着李大根就喊起来了。

“这人也太不厚道了，都跟他说多少遍了，正查着，正查着，那俩电视台的人没问题，没问题，还有，那帮网红跟他妹……”还没等吴爽说完，军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原来他的手机响了。几个人知趣地退出了队长办公室，不用猜都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

十分钟以后，军头冷静地打开屋门，招呼大家进来，“去海州外调的有什么新情况吗？”

“刚跟他们通了电话，重点是去查了银河KTV下面的停车场，不过那是跟写字楼一起的，现在查了记录，没发现什么问题，正在抽查监控。”李大根汇报道。

“抽查监控，什么意思，不是说那么晚了就一个出口吗，监控不得从头看到尾吗？”军头不解地问道。

“人家那儿都是电脑自动识别系统，来一个记录一个，出去一个自动计费一个，记录上就没毛病，从头到尾看有意义吗？”李大根倒觉得军头是多此一举了。

“有意思，让他们看，从头到尾给我看三遍，灯下黑，不懂吗？”军头来气了，“不用吵吵，这事我来，我岁数大了，东跑西颠的不行了，看监控还是没问题的，我现在就去海州，把年轻人替回来跟你们外头跑去。”老于头儿上头了，说完也不等军头同意转身就要往外走。

“老于，路上小心点，还有，你刚才说手上没有屈死的鬼，可还有被逼枉死的人呢！”军头大声嘱咐道。

“放心，没忘，我记着呢，要不怎么说这回还是得我去呢，这两个小姑娘可都跟那……”老于头刚要说又欲言又止。

“证据，找证据，证据第一！”军头的语气中略带凝重的味道，吴爽和李大根完全没听懂。不过他们也习惯了，老同志嘛，总是有些话得背着点年轻人。

虽然郭弘毅很小心，但走到近前的时候，琳琳还是有些吃惊，才几天没见，郭弘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还没等她张嘴，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走，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拐了弯，奔向了小红楼，这是一座20世纪50年代的苏式建筑，尖尖的屋顶，三层砖混结构的教学楼，外边披着不同时代粉饰的各种色差的红色，有深红、赭红、朱红和褪色的鲜红。藏在一片高大树木丛中，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因此，这也是传播大学有名的恋爱楼。

琳琳一直默不作声，直到郭弘毅领着她来到了三楼顶到头的一个自习室，这里面还都是老式的连排座椅，中间的是五六个人一排，两边都是双人座，跟其他学生一样，郭弘毅示意琳琳坐到他边上，琳琳觉得这大学真是不一样，连上课都是一对一对的。

琳琳一双大眼睛都不够使了，一直不住地东张西望，这哪行啊，郭弘毅连忙拿出写好的几张纸递给她，等她看完这才明白了郭弘毅带她到此处的目的，真的要这么小心吗？琳琳用眼神问道，郭弘毅也用眼神回答了她，同时低声地告诉她：“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了，关键是没有信得过的人，我们需要你帮我们跟警察联系……”就这样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认真地研究起了对策，最后还是觉得用打电话举报的方式，同时，琳琳要做好一定的防护，比如使用公用电话和变声。

该说的好像几分钟就说完了，可琳琳还是温柔地看着郭弘毅，期盼着他能一直讲下去，他的声音可真好听，身上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闻得琳琳有些晕了。可惜，甜蜜都是短暂的，江成炫一个电话让郭弘毅一下子皱紧了眉头，琳琳在边上也听出了大概的端倪，二人赶紧打开颤音，发现袁瑞敏那条视频点赞已经过十万了，马上就要冲上热点榜单了。

这回是把电视台和公安局都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能按原计划执行了，马上就得出击。

演唱会前第34天，周四，凌晨。

刘连把一屋子人都轰了出去，不想又接到了台里舆情中心的电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查问郭弘毅、江成炫到底跟袁瑞敏自杀有没有关系，可话里话外又都在暗示他刘连跟这个事有脱不开的关系。放下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又赶紧打开通话记录和微信看了半天，这黄海峰，电话、语音都不回，失联了？要不就是阿三漏了？一想到阿三，刘连彻底焦虑了，还是黄海峰玩得高，自己不下场，整个阿三来说是伺候我，其实就是监视，现在倒好，联系不上了。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出去找他，对了打电话给阿三，不好，万一阿三把自己举报了呢，不会吧？要是举报了，警察该直接上门了啊？

就在刘连觉得脑袋要爆炸的时候，阿三的电话来了，他默默地接起来一句话没说，心想，万一是刑警队钓鱼呢？听了一分钟，话筒那边阿三一个劲地作揖道歉，说黄海峰在做按摩呢，天气冷，他胳膊的老毛病又犯了，手机给他拿着了，可自己刚才睡着了没注意等等。这么低三下四的，是阿三没错，看来没啥事啊。刘连觉得电话里还是不安全，就让阿三等黄海峰按摩完，无论多晚都回山庄一趟。

章卫东在工地认真地装着放大器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小声地吵吵，说是电视台逼死了一个小姑娘，害得人家自杀了，现在公安局也不管等等，别的事他从来不掺和，况且手机还不是智能的，看不了颤音，可一听说电视台逼死了人，而且这次这个小姑娘据他们说都未成年，还在上高中啊，这心里一下子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