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的夜色是很美丽的，漆黑的天空之上点缀着些许亮星，皎洁的月光绽放她的身姿。

细雨过后，安静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一股泥土的芳香。

裴君泽跳上房檐，刚想再走一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夜晚还是不要乱走的好。”声音不急不缓，似乎没有掺杂什么感情。

裴君泽苦笑一声，转过身，一黑衣男子半躺在屋檐上，看着明月繁星，竟有些淡淡的忧伤。

“大家长。”裴君泽恭敬的抱拳道。

“哦？认出我了？”苏暮雨挑眉略显惊讶道。

“大家长那一身的杀气以及那柄细雨剑，不难猜到。”

“猜到了还这么镇定吗，你眼前可是四大魔头之一，杀人如麻的暗河大家长，你就不怕吗？”苏暮雨看着裴君泽的眼神，笑着说道，周围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裴君泽摇摇头，径直走过去坐在苏暮雨身旁，“大家长若是真的想杀我，早就杀了不是吗？”

苏暮雨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继而又转头欣赏这月色之美。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良久，苏暮雨说道，语气之中略显哀愁。

“荣幸之至。”

“很多年前有一座城，城内人人习剑，武风鼎盛，各家各户安居乐业，百姓其乐融融，当时的城主府更是被民众推崇，敬仰。此城便是无剑城。”

“无剑城。”裴君泽喃喃道，他在小时候也听过这座城，在当年的威名丝毫不亚于无双城，其城主更是一位堪比剑仙存在。

可之后据说城主府横遭变故，城主突然病逝，无剑城也因此再不复往日雄光。

“可好景不长，一伙人突袭城主府，屠杀了城主府所有的人，只有这里城主的小儿子在护卫的拼死守护之下逃了出来。”

“年仅七岁的他内心就埋葬了一颗复仇的种子，之后被一个神秘的人抓走，那人冷酷无情、残忍至极，将与他同一辈的十多名孩子扔在铁笼里，十二人一柄刀。”

“每一个孩子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知道他不能死，他还要复仇，于是……”

苏暮雨没有再说后面的结果，只是回想起，眼角流出些许泪水。

“于是只有他一个走了出来。”裴君泽说道。

“对，像他这样从铁笼里走出来的也有不少，之后他们被扔在一个名叫“练炉”的地方，学习各种杀人招式，使他们成为最完美的杀人兵器。”

“后来才知道那里叫暗河，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而最后一关则需要杀掉同行训练的所有人。”

“他的内心早已被磨练的坚如磐石，很快他便成为了站着的那个人，与他一同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给自己起名叫苏昌河。”

“暗河上一任大家长。”裴君泽喃喃道，相比于苏暮雨，苏昌河更加可怕，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他们二人也是成为第一次打破规则的人，都活了下来，只因他们是那一辈暗河子弟的绝对第一，也是最好的兄弟，之后不断的做任务、杀人，反反复复。”

“而他的内心却一直摒弃这种生活，但他没有实力反抗，最后他与苏昌河在暗河动荡的几天杀死了那一代所有的家主，苏昌河当上了暗河大家长，而他成为了苏家家主。”

“再后来，又过了很多年，直到五年前，苏昌河投靠赤王萧羽欲夺取皇位，将暗河弟子炼制成药人，他则亲手杀了苏昌河，这个待他如兄弟的人。”

“最后，他……”苏暮雨没有再说了，故事到这其实也就讲完了，过往的事情一页页翻阅，是如此的近也是如此的遥远。

“他成为了新一代暗河大家长。”裴君泽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了，“那他，最后复仇了吗？”

苏暮雨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裴君泽刚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以雷门为首的百宗联盟已经准备向唐门讨伐了，目的就是慕家家主。”

冷风吹过苏暮雨的衣襟，凉意涌上心头，身旁的细雨剑突然震鸣了一声。

“没有了十八剑阵，我还有漫天细雨。”

他和慕雨墨只有哥哥对于妹妹的关爱，谁想要欺负她，苏暮雨绝不会答应。

此时的唐门。

唐怜月坐在首位，两边分别是唐玄、唐煌、唐七杀以及所有的唐门长老，唐泽也站在了最末尾。

每个人眉头紧缩，都在思考些什么，有些长老好几次都看向唐怜月身后的怜月阁，只因那阁中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他们现在聚集的原因。

“百宗联盟来势汹汹，我们唐门若是硬拼，只怕顷刻间灰飞烟灭。”

“经历上一次的南决入侵，唐门已经经受不起打击了。”

“那慕雨墨完全就是红颜祸水，请门主三思啊，不可为一女子而断送唐门百年基业。”

众长老顿时议论纷纷，几乎所有的长老都建议将慕雨墨交出去，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唐怜月非要将暗河家主放在唐门。

唐玄扫视了一下，大喝道，“今日召集各位长老来此，是讨论如何应对百宗联盟的，而不是听你们在这说些其它事情。”

随后，又看向了唐怜月，“怜月，说吧，需要我们如何去做。”

唐怜月轻笑了一声，片刻后说道，“对于百宗联盟，我保证不会牵扯到唐门。就这样，散了吧。”

可说完没有一个人走，都在思索唐怜月的话是否真假。

“百宗联盟，来便来吧，我一人又有何惧？”说罢，唐怜月离开了这里，剩下众长老面面相觑。

怜月阁内，慕雨墨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她也知晓因为她自己给唐怜月带来了多大麻烦。

“你就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没人会伤害你。”唐怜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我，我不想拖累你。”慕雨墨看着这个男人，小声说道。

唐怜月伸出手摸了摸慕雨墨的脸颊，后者不由自主的脸红。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我不想在逃避了，百里东君曾经给唐莲说过四个字。”

“随心而动。”

“此刻，便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