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市恩阳区，一处商场里。

张小龙和刘绮雯手挽着手，就像两个刚刚下班的小两口一样，东逛逛西看看。

二人的负责川东这一带，相较其他地区来说，老千倒是少了许多。

这与其地理位置有关系。

川东多为丘陵地带，经济发展相较其他地区较为落后。而老千又是围着肥羊转，所以很少会有高手愿意到这边来。

昨晚刚刚放火烧了陈光斗的别墅，两人心里都觉得有些疲惫，所以张小龙提出来去商场转转，顺便散散心。

毕竟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许是因为马上就可以手刃了仇人，刘绮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一些平时喜欢的衣服款式，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你心中有计划了吗？”

张小龙听后怔了一下，随即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次要对付的不是老千，而是一帮丧心病狂的暴力团伙。我一定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局，确保不会让人看的出来...”

女孩听后对着他勉强一笑，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有太大的压力了。

二人走马观花地继续逛着，没过一会儿，突然看见商场的正前方围了一堆人，正在议论纷纷。

张小龙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体态肥硕的中年妇女，正在言辞激烈地训斥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衣衫褴褛、头发蓬蒿，一看便知道是拾荒流浪的人。

可是更令二人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不光没有同情心，反而跟着那个女人一起数落起了那个流浪汉来。

要知道当地民风淳朴，看到弱势群体会本能地将自己代入进去，产生想要帮助的心理。

“你说你不好好地在外面待着，跑进来干嘛？”女人恶狠狠地训斥道，“你这种人也配进这种地方？”

男人受到这番侮辱也不生气，反而咧开大嘴、露出两副大黄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那个...外面下雨了...我寻思着进来坐一会...”

他态度极尽诚恳，甚至夹杂着哀求。

“你配吗？老娘就想问问你配吗？！！”

周围的看客也议论纷纷，有个别胆子大的人开始跟着起哄：

“对啊！这里是人呆的地方，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赶紧滚！！”

“老子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你算是脏了老子的眼睛！！”

“赶快滚出去吧！！”

流浪汉见状，苦笑了一声后，夹起了用凉席包裹的行李，转身悻悻地离去。

在快要走出门口时，保安还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

流浪汉身体素质很差，被他这一踢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随身携带的行李也丢进了水坑里。

他身后，众人哈哈大笑，都夸赞保安踢的又准、劲又大。

张小龙和刘绮雯互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随后他们叫住了一个准备离去的老人，笑着问道：

“大爷，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为什么大伙都这么对他？”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后，随即不答反问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

“嘿嘿，不是啊...我们过来看亲戚的...”刘绮雯微笑着回道。

老人听她这么说过，随即缓缓说道：

“那个男人叫冯兆祥，根本不值得可怜。他原来是我们这的一个公务员，年轻的时候因为犯了一件天怒人怨的错事，被单位开除了！”

这下张小龙更奇怪了。

他将老人拉到了吸烟区，然后亲手给老人点上了一根香烟。

“大爷，您老说说呗。”张小龙嬉皮笑脸地说道，“公务员可是铁饭碗，不是啥大事哪能轻易开除啊？！”

果然，老人看到他如此上道后，嘴里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好几年以前，大概时间我是记不清了。我们这有个单亲妈妈，她儿子才三岁，结果在医院里查出了一个相当稀有的毛病，据说患病率才百万分之一啊！结果让这娘俩摊上了，你说多倒霉啊！”

张小龙配合地拍了一下大腿，说了一声可不是嘛！

“当时听说手术费就要一百多万，而且她儿子平时得住ICU，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那可是几年前的一百万啊，顶的上现在的一千万了！”

老人说到这抽了一口烟，面色中也带着惋惜。

“当时我们巴中市红十字会组织了捐款，结果费劲巴力地也才凑了十万块。天杀的冯兆祥那时候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听说这事以后也特地跑到医院。对着孩子妈妈耀武扬威地炫耀，说是她只要能一步一磕头地从医院到人民广场，他直接就给娘俩扔5万块！”

刘绮雯听后忍不住说了一声：“有这种事？那不是侮辱人么？”

她身边的张小龙则一脸凝重，眉头紧皱似在思索着什么。

“对啊，就是侮辱人！姓冯的仗着有俩糟钱，变着法的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结果那个单亲妈妈为了孩子的住院费，竟然真的走一步磕一次头，跪着走到了广场。”

老人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怒火。

从他这副表情就能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抱打不平的人。

“那后来呢？冯兆祥给钱了吗？”刘绮雯问道。

“那个狗东西敢不给！那时候围观的人有好几千，那小子要是敢耍赖，还不让人当场打死？从医院到广场虽说不远，可也有1公里呢！当时也有人劝这个妈妈，可是她怎么也不肯放弃。还说那可是5万块，抵得上她儿子半个月的住院费呢！姓冯的看这边人多，当场就把钱丢下，灰溜溜地跑了！”

“那...冯兆祥是因为这个事被开除的吗？”张小龙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随即眼神深邃了起来：

“当时不少记者都拍下了照片，有的发到了网上、有的寄给了报社。媒体将这件事大肆渲染了一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坏事变好事了！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捐款，竟然把孩子的手术费硬生生凑齐了！”

“大家捐款的同时，也强烈谴责了姓冯的狗东西。有人将他家和单位的地址曝光了出来，每天都有网友打电话过来骂街和投诉。市委刚开始给他调到了乡镇，结果又被人曝光在了网上。后来市纪委说他这件事做的太过分，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舆论压力，对政府公信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于是直接免除公职了！这小子现在流落街头，全靠慈善福利救济才不至于饿死。哈哈哈，简直大快人心！”

老人说完兴高采烈，如果不是身在商场里，好像就要跳起舞来了。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惩恶扬善的故事，无论放到哪个时代都经久不衰。

“那这么一说，确实不值得可怜啊！”刘绮雯眼神犀利地说道。

“对啊！两位下次遇到他，可千万别给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