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商务车缓缓行驶在田间。

杨天生看着眼前的老人，皱眉问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沙啸天无声地笑了笑：“别装糊涂了，‘七宗罪’的事已经传遍了千门，现在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他们想干嘛。”

杨天生被问的一时语塞。

他确实知道了那些事，只不过具体细节还是不清楚。

沙啸天看着窗外，随后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杨天生和沈妍听后大受震撼，惊恐的表情被定格在了脸上。

沙柯年断指？又一个因果律？凉子就是“傲慢”？

一连串的劲爆消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嘿嘿，我装疯卖傻了一年多，才骗过‘七宗罪’的眼线。老夫打了一辈子雁儿，结果被雁子啄了眼。”

老人笑着笑着，眼中蒙生一层泪光。

杨天生看着他，即使心中联想起了去世的师父，也对这个老人生不起一点恨意了。

“杨天生，你我都有共同的敌人。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各自的实力来说，根本无法实现报仇。”

“所以你想跟我联手？”

沙啸天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因果律中有一个极大的破绽？”

杨天生沉默不语，因为这个老人说的很对。

沙啸天见状，继续说道：“那天跟我对赌时，我就发现了这一个问题。只是那时大局已定，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因果律首重因果二字，如果对方神态平和、情绪沉稳，同时还参透因果，稳压运势，你又该如何应对？”

少年沉吟了一下，答道：“世间因果无数，有因必有果。如果真遇到了那样的高手，我会强行调动气运，自己创造因果！”

沙啸天听后眼神露出极为赞许的神色。

“想的倒是挺好。可是说出来容易，你做的到吗？”

杨天生微微叹了一口气， 随后跟着摇了摇头。

“我跟‘懒惰’对赌时，发现牌局中的气运竟然流空了。不在他那里，也不在我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嘛？”

少年又是摇了摇头。

“因为发牌员正是凉子，那个七宗罪的老大。”

“所以...”杨天生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竟然能操控气运，调动因果？！”

沙啸天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古怪千术？”沈妍忍不住问道：

“如果说因果律还能有迹可循，那她这招简直可以说是特异功能了！”

与之相反，杨天生反而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他知道，沙啸天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胡说八道的。

半晌后，少年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岂不是半分胜算都没有了？”

沙啸天听完，眼神不屑地看着他，讥讽道：“杨天生，你脱离了因果律，便不会赌牌了么？”

少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

老人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世间任意一种技艺练到极致，都有可取之处。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年轻时候的事？”

杨天生摇了摇头。

老人随即看向窗外，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我和宋东海跟师父学艺十几年，出徒以后纵横千门，从来没在赌桌上输过。却有过唯一一次失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低头想了想，随后说道：“因为，让你们失手的不是老千。”

沙啸天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一个冬天。我跟你师父俩刚刚赢了一大笔钱，为了怕输家报复，连夜登上了一辆去往南方的火车。那时的火车跟现在可不一样，上面的乘客三教九流十二道，什么人都有。我俩身怀巨款，即使有一技傍身，也不敢太过张扬。”

“那时候的车上常有设局骗钱的，老千们一旦得手便直接下车，跑的比谁都快。我跟宋东海自然不会上当，可是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入了局。你师父滥好人，不忍心看他一年的积蓄打了水漂，便想着上去阻止。我却担心暴露目标，说什么也不同意。”

“就在我们争执之间，那位老哥已经被其他同行骗的血本无归了，绝望之下便大哭起来。那些老千们见人群被吸引过来，便作鸟兽散了。而我们深知 千门同道之间的规矩，也不好再帮他讨要回来。况且他们还是千门前辈范五爷的人，所以即使心生同情，也爱莫能助。”

“就在那位老哥哭的正伤心时，一位穿着朴素的汉子突然将一只袋子丢到他的面前，让他查查钱对不对。对方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拜别了他。我跟你师父大为好奇，心想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敢从范五爷的虎口夺食，于是便跟了上去。”

“火车车厢空间很小却挤满了人，对方也是高人，我跟宋东海三下两下竟然跟丢了。就在要放弃的时候，那个汉子突然出现在了我俩面前，喝问我俩为什么跟踪他。那个时候我俩也是年轻气盛，几句话没说完便要动起手来。”

“彼时你师父的飞牌术已经火候十足了，3米以内指哪打哪，且入木三分、极具杀伤力。可是却被那汉子轻巧地接了下来，甚至没费多少力气。当时宋东海便跟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碰见高手了，情况不对立刻跑路。”

“对方见我们跟先前的那伙人不同，便停手问了起来。我跟你师父这才知道，眼前的汉子就是荣道的绝顶高手、日后人称‘千手如来’的华如云。我们两方也算不打不相识，相谈之下所聊甚欢。一路上，得知他们荣道的高手也是靠双手吃饭的。好的荣道中人需要童子功为基础，所以才能接住你师父的一击。”

杨天生听到这里心内念头一闪即逝，总觉得‘华如云’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过一样。

“杨天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任意一种千术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少年看着老人，半晌后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受教了。”

沙啸天却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若想击败‘七宗罪，你现有的这些人手根本不够。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团队。”

“哪里去找人啊？”沈妍微微叹气，“总不昭告天下吧？”

“那倒也不必。”沙啸天淡淡地说道，“半年后的偏门会就是个好机会。如今你完全有资格和实力，代表千门去参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