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妖族大军气势汹汹赶至边境，军锋严阵以待，气势磅礴，更甚于先前。

十几位妖王护在阵前，上百位体型磅礴，气势雄浑的大妖紧随其后，至于领头之人，则是一位生有龙头，却是虎豹身子的神兽。

他气势滔天，盖压群雄，迈步间，地动山摇，兵戈厮杀声不绝于耳。

而在镇妖关一侧，沈舟持剑与他遥遥相对，气势凌厉，不分高低。

在沈舟身后，则是镇妖关的诸多大能强者，这一次，他们齐齐赶到城头，要以胜负决定秘境归属。

“睚眦，以十三人之争，决出名额吧！”

等待许久，直到所有新生们都赶到城头，沈舟才遥对那头神兽喊道。

“可！”

“以年轻人之间的决斗如何？”

睚眦想了想，他本想以神府大妖之间的争斗作为名额手段，毕竟妖域大妖繁多，而镇妖关神府不过数十位，以此针对布局，胜算极大。

但想了想，沈舟也是神府，而且后者必胜，这就让大夏人族先下一城。

更何况，那曾经怀中抱剑杀天人的神秘神府境修士尚且不知所踪，若是对方也出手，妖域就相当于未战先败两场。

十三场先败两场，饶是自信如睚眦，也有些不敢约战神府。

沈舟突然向前一步，右手放在净尘之上，脸上多了些笑意，“哦，我也是年轻人，谁先来？”

“还是一起？”

天地默然，妖域众人脸色铁青，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他们一直以来只是将沈舟引为生死大敌，却忽略了，沈舟也才不到三十道龄。

于情于理，他都是年轻一辈。

可他妈的沈舟一登台，谁能打的过？

就这些实力微末的小妖，就是再来两百位又如何？

终究不是他一合之敌。

况且，大夏先前出头拔尖的天才不在少数。

睚眦沉默片刻，练气之间的差距实在不大，而且大夏那边的修士众多，法门手段太过奇特，真要打下去，除非请动从不出世的神族，否则只怕会比神府境败的更惨。

若是神府，假定先败两场，便需再胜七场。而人选，先等大夏选出，自己再行针对。

这时，有位妖王自天幕之外化做赤鸿流光而来，妖鹤落地，伏在睚眦身畔，以秘法传音道。

“冕下，神族大人出世了。

那位说会支援十二位神府境，以定胜局，这是天机一族算出的出战名单，胜算极大。”

睚眦大笑，终于有了与沈舟订约的勇气，他朗声震动天地，向着沈舟喝去。

“好！那便以神府大妖十三场，决定秘境的名额！一胜场一百人！”

“三时之后，开战！”

————

退下城头，在场数十位神府境聚集在城墙脚下，看向那缓步走来的谷家传人。

来人一身素衣，上刻八卦，面容周正，唇红齿白，只不过一双眼睛却被黑缎蒙上，眼眶鲜血溢出，似乎双目有碍。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感知，他快步站在众人中间，微微拱手，便开口道。

“我们几乎没有胜算，强行打下去，十三人甚至活不到三人。”

“对手是神族，无论是血脉还是神通，都要远胜于我们之前所遇到的。”

“怎么可能？”

有人出声质疑，认为是落九尘算不出天机，这才如此说，可在看到落九尘那还在流血的双目，他闭上了嘴。

此非人力所能为之。

“妖神血脉只出了十二人，唯今之计，只有取两胜。”

“沈舟为一胜，毋庸置疑，让沈舟去战其中一位妖神子弟，让另一人去战那唯一的胜机，此为二胜。”

“那谁能担此重任？”谷栗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不通卦术的他，却无法知道这感觉的源头从何而来。

似乎，冥冥之中，有人隔绝了天机。

“只有一人可以，清竹上仙。”

落九尘神色认真地解释道，“这一次，妖域派出了那个唯一不是神族的大妖，来自于一座太古魔山，其名为苍冥。”

“他所施手段与魔气冤魂有关，以往从来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之所以妖族会选定他，也是因为他刚出关不久，所修神通已经大成，这才作为一道杀手锏，后手走出。

在场的神府中，除去沈舟，清阳道长外，便只有清竹上仙有压制手段。”

“再加上，这孽畜有一件可以隔绝天雷的至宝，所以最佳人选，莫过于清竹上仙。”

情报周到至此，在场的大能们看向清竹，询问她的想法。

清竹沉默片刻，饱含深意地看了眼落九尘，平静回道:“可！”

远在妖族大帐中，一尊身着青雀羽衣的年迈老者笑呵呵的，他望向头顶晴空天地，伸出干瘪手掌，一把握住。

“怎知天机不可测，一介凡夫，也妄想揣摩天意？”

“此为局，静等清竹入坐！”

————

城中，在给出合适的人选后，落九尘独自坦然离开，他身体颤抖，在来到早些年亲手种下的一棵蒙树下后，再也撑不住的他，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白树。

落九尘爬到树下，背倚着雪白苍劲的树干，头顶，则是开的烂漫的蒙雪之花。

他笑的开怀，像是从开始便知道了人生之结局，也知道了一切天机纠缠。

落九尘身体疼痛无比，神魂几乎就要沉沦陨灭，但他还是遥望妖域大军，最后无言无语。

“人算不如天算，取其变机，为我大夏，谋取绝利。”

落九尘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的气息归于尘土，神魂俱灭，一命离去。

忽然，蒙树万千朵花瓣飞舞飘落，降临尘世，好似在这初秋时节，降下了一场寒冬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