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回到商场时，眼前只剩下那名母亲在原地等待，她双手颤抖地接过了自己孩子的尸体，那干枯的身体让她陌生，那冰凉的触感又让他熟悉，与她当年因救人而死的丈夫尸体一样冰冷。

这名母亲满脸泪痕，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她看了一眼洛瑶，紧接着抱起孩子，一头撞死在大理石柱上。

洛瑶神色落寞，她走出商场，有些痛恨自己为何不够强，如果足够强，一剑就足以斩杀断齿，也就不会有这般惨案，如果足够强，自己便可以回溯时间，救回男孩。

弱者的悲哀，既是强者一念决其生死，又是被大势所裹挟，没有反抗的能力，可悲可叹。

————

北林市市区，无晷看着拦住他去路的张恒，眼神凝重。

“阁下，北林今日杀戮我未造成分毫，那鬼蜘蛛群，也已经被城卫队所阻拦，希望阁下能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可以，只是你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张恒向前踏出，出现在无晷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左肩上。

“阁下尽管问，怎么说我也是人类，能说的肯定会说。”无晷感受着体内灵气运转近乎停滞，一脸真诚地说道。

“第一，邪教最近几次的行动要干什么？”

“使者大人让在东山省大肆血祭，具体图谋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下属，并不知情。”

张恒略微沉思，接着说道“第二，你们教派在东山省的基地在何处？”

无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有禁制，说不出来。

“那把你们教派的具体情况说一下吧，如果有禁制，可以模糊一下。”

“我们妖神教分为使者一脉和教主一脉，使者一脉负责沟通妖族，刺杀天才一事，而教主一脉负责林林总总的各项事务，比如埋下暗桩，筹措资源，造成各种妖祸啥的，琐事繁多，对于大夏的破坏最多。”说到这，无晷脸色愤怒，似乎在为大夏打抱不平。

张恒笑容玩味，他拍拍无晷肩膀，微笑道“那看来你是使者一脉？”

无晷脑袋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我们使者一脉只是负责沟通妖族，杀戮这些事很少的，我和他俩不一样，我大大的良民！”

“接着说！”

“教主那一脉供奉的是赤莲妖帝和天宇妖帝，除了教主之外，还有副教主，四位长老。

我们使者一脉，供奉的是朔冥妖帝和杨柳妖尊，除去分散在各地的十二使者之外，还有自妖界而来的总使大人。”

“哥，我就是混口饭吃，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放我一马好不好。”无晷泫然欲泣，满脸悔恨神色。

“放你一马，你又害人怎么办呀”张恒故作迟疑，似乎真在思考要不要杀了眼前这个邪教分子。

“我杀的都是坏人，真的！那些人要么拐卖小孩，要么强奸家暴，都是些法律没能严惩的混蛋，不信你用天眼查看我的罪孽。”说到这，无晷真是大大的冤枉，他当年刚修炼好术法，准备惩恶扬善行走江湖的时候，就被妖神教使者纳入麾下。

当时他以为，嘿！我刚神功大成，官方就把我收了，以后咋滴也是个编制了！光宗耀祖了属于是，等我升了官，族谱从我这一页开始写！

哪成想，编制还真是编制，只不过是邪教编制，还光宗耀祖，族长连夜把他那几页族谱全给烧了。

无晷长叹一声，那俩狗畜生死就死了，自己啥没干啊，那鬼蜘蛛群刚放出来，就被自己告诉北林方攒功劳了。

而且当时无影传令呼唤他过来帮忙，自己可是扭头就跑，要不然你们北林两人能打的这么轻松。

“放你一马可以，只不过邪教到底在东山省要干什么？你总得交代清楚吧。”

无晷脸色犹豫，刚想说自己不知道，但看到张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自己再说不知道，恐怕就得死在这。

“说了脑袋会炸掉的，我灵台处有妖神教东山省使者的一道禁制，常规情报可以说，但是有关于东山省布置的事，说了即死。”

“我帮你解除禁制，你就当死在这里了，以后也不用在邪教从事了。”

张恒方才用天眼观察，他的罪孽确实不深，甚至灵台处还有一团团金色念力，足以证明这家伙确实在惩恶扬善。

“真的啊，如果能够解除，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当邪教的走狗。”

“别动！”

张恒额头微微裂开，一道晶莹剔透的纯净天目随之出现。

目发神光，以正灵台。

蓝色光亮进入无晷灵台，开始游动。

映入天目的一共有两道禁制，一道血色圆珠，一道幽蓝长剑，幽蓝色那道禁制，还没等张恒出手，便已经频临崩溃，想来是副使断齿的禁制。

而血色禁制悬在半空，一道道触须自圆球中伸出，深深扎根在无晷灵台上。

天眼神光宛若水流，将地面上的根基冲刷而过，灵台受损，外界的无晷神情扭曲，却强忍着不动，这等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的话，自己绝对会被妖神教无休无止的追杀。

等到触须尽皆拔起，神光自下面漂浮而上，将血色圆球包裹。

点滴神光落下，开始将禁制腐蚀炼化。

肉球之上，突然一道道竖瞳横起，经此刺激，隐藏在禁制中的使者神念开始苏醒。

“你敢？！”

“滚！”

神光猛然收缩，将神念抹杀。

天眼神光化作张恒模样，将周围金黄念力吸纳，附着在原来受创的灵台处，众生念力可以治愈灵台损伤。

外界中，张恒微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无晷半蹲着，眼泪掉在地上，他压抑着哭腔。

“五年五年！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吗，从今天起，我就不是无晷了，老子叫张伟。”

“好的好的，知道你叫张伟了。”张恒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邪教要在东山省构建北脉法阵，北山是其中一处阵眼。

具体目的好像是血祭召唤妖界存在，两位副使一共需要设有四个阵眼，另一位我不知道，不过断齿在天河市设置了一个阵眼。

基地的话，邪教会不定期转移，尤其是现在副使断齿已经死亡，他们肯定会转移到别处的。”

“好的，你自由了，不过如果再敢为邪教办事，屠戮凡俗，你的下场和那俩人一样。”

张恒消失在原地，话音却久久不散。

“我不会为非作歹的！”

“嘿嘿，自由咯，断齿的宝库我来啦，就当老子被狗咬的青春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