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好看么？”

她与他说着话，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温柔缱绻。

姜司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答道，“好看。”

柳扶苏瞧见他的眸色越发的温柔，就连眼波中都藏有星辰和烟火，周围景象在他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但，自是要看最漂亮的。”

…他说的有道理…啊，不对。

柳扶苏眨了眨眼，她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从眼前温柔的美色中脱身。

柳扶苏垂下眼睑，下意识地避开了姜司南的视线。

她不大好形容刚才姜司南给她的感觉。

就觉得平日里温和内敛的人，似乎变了个样子，温柔自然还是温柔的，但是，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而且，格外的耀眼夺目。

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但柳扶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司南，他的温柔在那一刻似乎有了具象，犹如万千丝丝缕缕的银丝细线织成了一张紧密的大网。

她犹如毫无所察的飞蝶，猝不及防地撞了进去，在他潋滟得眸光中，竟有些沦陷。

姜司南今日是被沈望尘刺激到了么？

这般想着，柳扶苏再次掀起眸子看向姜司南…

…

他的眸色依旧的温柔潋滟，嘴角也仍然噙着淡淡的笑意，如新春白雪，又如世间皎月。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等她看他。

有那么一瞬间，柳扶苏的心弦莫名地又被拨动了一下。

柳扶苏想，所有人只知姜司南温和内敛，只有她知道他也能光华夺目到令人难以移眸。

这种“我只给你看”和“只有我能看到”的感觉，说实话，还不赖。

像是想到什么，柳扶苏不由得勾唇笑了起来。

即使姜司南为人低调至极，但似乎所有人都承认他的强大。

甚至连在她心中，都已经习惯的默认，他是聪慧无比的。

今日一看，确实聪慧过人。

如果真的是如她想的那般，他是被沈望尘刺激到了，所以才会有刚刚那般的主动“勾引”。

那他的手段，非常的不错。

虽然柳扶苏当时确实是被迷惑了一瞬，但她还是要锐评道，像一只突然开了屏的孔雀一样。

柳扶苏能根据她知道的，推测出一部分事实。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以为她是在攻略他。

其实，姜司南又何尝不是认为他在等她来喜欢他呢。

其中的渊源，这时的柳扶苏无从而知。

天定的姻缘，从来不是她想的那样，说说而已。

他其实早就见过她，只不过是在他的梦里。

姜司南这个人，天性温和良善，聪慧内敛，但若是他没有所求，就不会这般强大。

他向往强大的力量，于是成了此界当世的最强者。

他是仙人，不是和尚，自然不是无欲无求。

只是，他一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若是问姜司南现在唯一的贪欲和爱恋是什么，那自然是…柳扶苏。

他原以为可以慢慢来的，慢慢等她喜欢上他的，但今天的沈望尘让他有了危机感。

虽然后来他知道了，柳扶苏并不喜欢沈望尘。

但…别人呢？

他如果有一天，不是她所有选择中的最好的选择了呢？

这危机意识一上来，姜司南自然是将他最真实的爱意，捧到她的面前。

不然，等日后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他连喜欢二字都还没说出口，又傻又可怜，又自作自受。

姜司南的作风除了温和内敛，还有目标明确，行动力强。

…….

先前被“网”短暂的困住时，愣神的柳扶苏，并没有听到好感值增加的声音。

所以，此刻不知道姜司南好感已经满了的柳扶苏，还在尽职尽责地刷着好感。

“姜司南，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柳扶苏窝在他怀里，笑着问道。

姜司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反问道。“苏苏，有什么愿望么？”

柳扶苏抬眸与他对视，瞧着温柔如清风朗月的人，她淡淡笑了笑，语气认真，“我想你平安。”

姜司南的生死。

于此时的柳扶苏而言，这不单单是任务的事了，姜司南三个字也不再是数据板上冰冷的文字。

她不想让他死。

不想让这般温柔的人自此消失。

姜司南弯眸笑了起来，他的胸口发烫，又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苏苏，原来你是这般的…”

他似乎是在想用什么来形容比较合适，他稍微顿了下，笑着道，“知足常乐。”

他在说她不贪心。

他又不知道他的死劫有多难寻。

柳扶苏不愿与姜司南纠结这个问题，她再次问道，“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苏苏，我很贪心。”

他的声音如目光一般炙热又坦诚，既像夏湖清可见底，又如月光皎洁透澈。

“唯愿与君长相守。”

姜司南垂眸，长睫下的目光中的柔情似水，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他坦率地诉说着事实，“苏苏，我心悦于你。”

说，她也是？

说，她也钟情于他？

柳扶苏现在莫名生出一种感觉，她总觉得她说什么，他都能看出来她在骗他。

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说什么也不对的时候，自然是……

柳扶苏的视线向下移，落在了那噙着温柔笑意的唇上。

她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又缩短了许多。

柔软又温热的唇碰在一处，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谁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又克制。

姜司南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又暖又涨。

或许因为姜司南一贯留给她的印象，柳扶苏同样温柔又轻缓地厮磨着。

像晨雾拂过花草，又像微风吹过湖面，交织的亲吻，他放在她后背的手，他放在她脑后的手，一切都是温柔的。

她没有回答，但她的行动是最好的回答。

……

柳扶苏单手摸上姜司南的心口，她的手下是劲瘦却蕴着力量感的肌肉，以及他杂乱无章又急促的心跳。

她笑了起来，“姜司南，你心跳的又乱又快。”

姜司南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映着烟火的眼眸绮丽又干净，“嗯，我知道。”

“但这并非我所能掌控。”

能掌控的人，姜司南再次低头亲了亲柳扶苏的额角。

只有她。

夜色愈发的深，如同漆膜的幕布。

绮丽的月光，渐渐减缓绽放速度和频率的烟花，除夕夜永不熄灭的万里长灯，以及，屋顶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如此圆满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