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扶苏手中的凤凰血，也只剩下一滴便可全部炼化。

今日才不过申时，天色渐渐阴蒙，暖风呼啸，吹得花枝摇摆不定，竹院里，大瓣、小瓣的残花碎叶皆有，连空气中都带着风雨欲来的水汽味。

屋内。

掌门挥手将四小坛灵酒、自储物袋中取出了来，摆在桌案上，“小师叔，这是前几日、南海仙岛送来的竹髓流罗酒，有几分难得，便给您拿来几坛。”

江清辞站在窗前，身形略显消瘦，脊背挺直，几缕墨色的发随风而动。

他视线落在空中越发积郁的黑，淡淡嗯了一声。

掌门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今日小师叔格外不待见他。

掌门十分识趣的说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门中还有其他事，小师叔，我这就告退了。”

回应他的，又是不咸不淡的一声嗯。

但掌门却其中明显听出了几分开心的意味。

掌门有些欲哭无泪，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

即使少了几分仙气，但果然小师叔还是小师叔，和其他人有壁，不可一视同仁。

小师叔的心思，依旧难猜。

掌门前脚刚走，后脚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江清辞拿着丹青要去接柳扶苏，刚走到覆盖着瓦片的连廊屋檐下。

便见细雨蒙蒙中，柳扶苏举着一把青伞，踏过门槛，她身上穿着鎏金红裙，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艳色的裙摆如盛开的国色牡丹。

木簪子松松散散在她的脑后挽了个发髻，灿若春华，嘴角盈着笑意的红衣少女，穿过雨幕向他走来。

在江清辞印象中，柳扶苏极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但落在他眼中，都一样，艳有艳的美，淡有淡的雅。

只要是柳扶苏，那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颜色。

以往柳扶苏不知江清辞的喜好，为了攻略他，便总穿与他相近风格的颜色，显得淡雅出尘。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自然是随便穿什么都可以。

若是让柳扶苏知道，江清辞此刻的想法，她也一定会笑着说，现在好感值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就算我穿的像老太婆，他也会觉得好迷人。

却不知，有些事，是数值也无法估量的。

柳扶苏走到连廊下收起了月词，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他白皙又修长的手上，手中握着丹青，然后才看向江清辞，“掌门走了么？”

“嗯，走了。”江清辞牵上柳扶苏的手，顿了顿，而后问道：“如今，可有想结侣？”

他的声音染上一点希冀。

柳扶苏走进屋子，一眼就看见了掌门送来的灵酒，她不在意的回道：“不结侣，师父和我不也过得很好嘛。”

“何苦让闲言碎语扰身，不得恣意。”

江清辞抿了抿唇角。

他与她，真的是会因别人言语而困扰的人么。

柳扶苏却没察觉到他的反常，她目露一点好奇，看向案桌上的灵酒。

许久未饮，竟有些垂涎，也不知相较那人酿的酒，滋味如何。

她这边想着，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声。

柳扶苏这才反应过来，她回身，撒娇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她真的很想说，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能炼化完凤凰血，成为妖神。

还结什么道侣？何苦彼此背负因果呢？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暖意，和难以忽视、不自觉泛起地酥酥麻麻的触感，江清辞心中那点无奈，瞬间烟消云散。

见顺好了毛，柳扶苏笑盈盈问道，“师父，凭窗借雨嗅花，小酌几杯，如何？”

见江清辞点头，柳扶苏便欢欢喜喜地去找了酒壶和酒杯。

柳扶苏回来后，将酒壶放在桌子上。

江清辞先她一步将酒坛拿起，玉手置于红黑色的坛身，煞是好看。

美人斟酒，自坛子中流入酒壶中的灵酒，似乎又增添了几分香。

— — —

看着对面，斜倚在窗边、撑着额角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的柳扶苏，江清辞难得有些无奈。

“说好的小酌，你这样喝，该醉得难受了。”

柳扶苏的脸色绯红，连锁骨处的肌肤也如那日中毒一般红，江清辞不大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柳扶苏抬眸，眼神迷离，语调慵懒，“江清辞，你不知道，我喝过的酒，可多了。”

“此酒也就尚算佳品。”

“这一点酒算什么，便是全都喝了，我也不会醉。”

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身体，并非是她那副曾经千杯不倒的身体。

“不过，江清辞，你生的…倒还真好看。”

小塌上，刚还说着不会喝醉的人，迷迷糊糊拉住他的手，说要与他灵修。

浓醇的酒香中，又夹杂着淡淡的竹木清香，竹髓流罗酒的香味，在房间内如何也飘散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