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齐这话说的，无异于道德绑架。

大家上山的时候都说的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毕竟不是一个帮派，且有的平时还有摩擦。你又怎么能够说动，所有帮派都不管不顾的帮你报仇呢？

他说完，各个帮主一时没表态。

现场一度很尴尬。

黑狼理解兄弟，过来抱住他的肩膀，“老二，不要冲动。事发突然，帮主们总要回去商量一番才好。毕竟，没人不在意兄弟们的感受。”

最后这句话，才是他想说的。

我出事你不帮，好，就让底下人看看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遇到事了，会不会为兄弟们上。

他说完，对着众人微微作揖，然后带着仅有的五个兄弟回帮里去了。

当然了，大家不可能干看着。各个帮主回到自己山头，分别派出兄弟过去帮忙了。收尸，埋葬，安抚女眷什么的...

座山狼寨子里掳来的女人，柳绮玉没杀，但也没救，只是打晕了。没杀是因为她们上山前可能是无辜的。没救，进了山上，手早就不干净了。

就算有没犯事的。事情紧急，她也不能救。到时候，呜嗷的哭喊，引来土匪注意，她五十个兄弟都得赔上。

...

咱们再说，回到军营的柳绮玉。

她先命人将英子弄醒。小姑娘一睁眼，见自己身处营帐内，身体坐着被绑在椅子上。对面一桌一椅坐着个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借着蜡烛的光，她一眼就将人认出。刚要破口大骂，就意识到嘴巴被堵着，“唔唔唔...”

柳绮玉此时没穿盔甲，就一身军绿色的寝衣，更衬得她皮肤发白。整个人的气质...俊秀中透着风流。她摊开面前的纸张，把玩手上的笔杆子，“英子姑娘是吧？你老大难道没说过，我跟她是朋友了吗？”

“唔唔唔...”

她把今日酒楼说服殷素娥的话，重复了一遍。

末了她补充，“其实，你们帮内的每个姐妹遭遇过什么，我都大概掌握了。我那么说，只是想试探下，你老大是不是信任我。如今看来，她对本将军并不信任呐...”

刚从英子惊讶的眼神中，她已经得知，殷素娥回去根本就没提及坏人名单的事。也许是不想提，也许是还没来得及提。

但...

不管哪一种，她都要扮演被欺骗，被晃点的那一方，好博取小姑娘的同情。

英子果然情绪没之前那么激动了。

只因为她回忆起晚饭前，要下山捉人的，但是帮主不让。她最是了解殷素娥，若不是心有所动，她绝对不会对自己隐瞒下不说。

瞒着，只是因为她心动了，心里产生希望，不想错过这一道光。

但她被男人骗怕了，又不想轻易拿她们姐妹的命来赌。

“哦对了，我还给了你老大五百两的银票呢，她有没有给生病的姐妹看病抓药？”柳绮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悟，“啊，可能还没来得及。”

英子的一双大眼睛，随着她纤细莹白的手而转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绮玉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我为什么要先绞杀了座山狼那伙人吗？”

英子的表情一闪而过的震惊，但却没之前情绪激烈。似乎有话说但被堵着嘴，如何说的了。

柳绮玉从桌子后绕出来，走近她，小心翼翼的将她嘴里的东西拿掉。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姑娘的侧脸。

若说她没有故意勾引，鬼都不信。

她转回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却听背后小姑娘的话急急响起，“你真的杀了他们？”

柳绮玉回头，“啊，这有什么难的吗？除了去开会的帮主和手底下人，其余山寨上的，全被我们兄弟灭了啊。就一刻钟的事。你若早点上山，说不定还能亲眼看到呢。”

这话说的简直嚣张至极，配上素白的脸，简直太痞了。

英子避开她的眼睛，低垂眼眸，“为什么？”

柳绮玉坐回原位，“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拿他们第一个开刀？”

柳绮玉轻啜一口茶，手指沿着茶杯摩挲，“呵，我第一个干掉他们，不代表会用一样的方式对待其他所有帮派。我急着杀他们，只因为他们...”

说到这她突然激动的站起身，带动着身后的椅子划出“吱嘎”的响声，语气陡然拔高。“因为那帮畜生糟蹋我姐姐！！”手上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的脆响，随即碎的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英子下意识向后躲避，满脸不可置信。

柳绮玉深呼吸两下，重新坐好。见小姑娘情绪平复一些，她嘴角上扬，痞痞的质问，“怎么？你不信？”

跟着，也不管英子愿不愿听，自顾自念叨起来，“我跟你说，之所以会对你们多了分同情，是因为我堂姐...跟你们一样遭遇不公...”

她接着把自己如何从官员之女变成妓女，在妓院如何的惨，学的都是神马东西，后面如何被迫接客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当然，对英子称，这是她堂姐的遭遇。

结尾处，她语气警告，“因为涉及我堂姐的清白，所以是京城哪家我不方便透露了。还请为我保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帮你们，希望你们可以改邪归正，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见英子要反驳，她直接堵住她的嘴，“上位者如何不公，我现在没能力改。但我柳召跟你们保证，在我能力范围内，尽量还你们公道。”

她心里已经算计好这些女人的出路了，所以，现在不算空头许诺，说的十分有底气。

英子什么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哦不，是两句。

一句是，“你说的话，容我想一想。”

下一句，“能不能给我一些吃的，我饿了。”

这话说的，柳绮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刚好被一直盯着她的英子抓包。这笑容，在英子的认知里，透着无可奈何。

让她觉得，今晚一直听对方说，此时终于让她扳回来一局。心里对柳绮玉的好感，莫名其妙就建立起来了。

十分神奇。

“来人，给英子姑娘上些吃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