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太白听到李靖这么客气地说话，有些诧异。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按照军营里的规矩来比较好。

玉太白抱拳道：“请统帅下令指示！”

李靖神色一亮，他以为玉太白屡次对李世民不敬，君臣之间的敬畏基本上都没了，还以为玉太白应该是不好强行命令的那种类型。

而且他李靖也确实惹不起玉太白，所以第一时间也不好下令，更何况刚刚玉太白的兵立了大功，赫赫军功之下，玉太白要是摆起架子，李靖贸然命令只会很尴尬。

毕竟玉太白似乎还没跟谁服软过，哪怕是在甘露殿都丝毫不给李世民面子的意思，有好吃的就直接吃，有符合他口味的美酒也直接喝。

李靖觉得玉太白就有点像把皇宫当自己家的样子，比李承乾和李泰不客气。

而且李靖也听李德奖说过玉太白的脾气似乎有些古怪，很多时候都和和气气，但有时候又会突然变得严格。

所以李靖觉得玉太白应该不会轻易听从他的命令。

更何况出发之前李世民就说了，玉太白可以凭借自己的判断擅自行动！

玉太白又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血气方刚之下冲动是难免的，即便违抗军令李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这位镇南王，镇国公，镇国大将军的头衔太多了，大唐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哪怕是陛下没有绝对理由都不能对玉太白如何。

没想到玉太白的表现跟李靖想的完全不一样。

玉太白见李靖有些犹豫，玉太白就说道：“您是统帅，您的经验更加丰富，对时局判断也更加准确，请下令吧！”

“好！”李靖也不再忸怩，而是道：“镇国大将军玉太白挺听令，本帅命你派遣三千火器军支援陇西，具体支援军火数量由你定，军情紧急，即刻派兵出发，不可耽搁！”

玉太白领命后，提议道：“启禀统帅，我提议火速派人会长安请求支援，让父皇再派兵运输大量军用物资过来。”

李靖双眼一亮，低声道：“确实是该支援，不过火器之事还得你做主！”

李靖确实没有调动火器军队的权利，能调动火器军的只有李世民和玉太白。

玉太白点了点头，李靖的决策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很合理。

玉太白很快就安排了三千火器军赶往陇西，带了三分之一的弹药过去。

吩咐完之后，玉太白疑惑地对李靖道：“为何世人都说这关口易守难攻，今天却守得这么艰难？”

李靖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太白，道：“今天守城的情况算是轻松的，你是没见过城墙的通道上堆满两三层尸体的情况，今天算是损失极小了！”

“三四层尸体，有这么夸张吗？”

李靖摇了摇头：“不夸张，如果刚才不是火器军立了大功，大唐也需要用无数将士的性命来坚守这座城墙！”

玉太白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李靖道：“你立刻大功，按照刚才的情况，如果没有火器营，估计要损失四五万的兵力才能守到现在，如果突厥人继续用人海战术进攻，这座城估计就守不住了！”

“刚才我们这边损失了多少人？”玉太白忐忑地问道。

李靖平静地道：“你来之前大概阵亡了一万人，你来之后只损失了两千人！

后边的骑兵和步兵还没到，老夫刚才都萌生出了退军的想法。”

“不错！”张公谨身上带着擦伤，有些狼狈地凑过来，“你们要是再晚一步，我可能就要下令撤退了。”

甘统领身上的铠甲也有些破破烂烂的，不过似乎没有受到刀伤，脸上满是血迹。

“新式弓弩营统领甘博文见过三号首长！”甘统领单膝跪地、躬身抱拳道。

玉太白道：“辛苦了！”

“不辛苦！”甘博文虽然疲惫，但是双眸之中神采奕奕，这一仗他是稳拿一个爵位了。

只要能活着回去，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玉太白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不辛苦”这三个字他在军营里经常听到，战士们训练的时候，玉太白也会问辛不辛苦。

战士们都会回答“不辛苦”。

玉太白真没教他们这么回答，是他们自发的。

现在玉太白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后还有些愣神，但是看到周围的战士也流露出这种目光，玉太白就知道“不辛苦”是真的，同时也是假的。

真的“不辛苦”在于再苦再累，干完这一仗他们的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假的“不辛苦”肯定是辛苦，拼了命的杀敌不就为了图下半生安稳度过吗？

玉太白感慨万千，看到不少死去的战士的尸体，玉太白有些自责地道：“我们应该来早一些的！”

李靖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们即便早来几天，突厥人该进攻的还是会进攻，打仗就会死人，不死人就不叫打仗了！”

李靖很平静地道，说出那些伤亡情况的时候，平静得就像是在念寻常的数字。

玉太白突然觉得古代也不是那么美好，战事不断，人命如草芥。

哎，可是玉太白一开始就知道打仗就会死人这回事，只不过现在亲自体验之后，才真正理解其中的残酷。

玉太白看向四周，发现不少伤者在等待救治的同时，也会朝玉太白投来感激的目光。

玉太白心中有些酸酸，他发誓灭了突厥后，他要好好研究战争武器，拼命地叠装备，把坦克和超大号意大利炮弄出来。

于是玉太白奋笔疾书，命人将一封书信送往长安。

而此时陇西的城墙已经被攻破，尉迟恭和秦琼还没赶到战场，就看到撤军的边关守城战士在撤退。

秦琼和尉迟恭行军并不快，他们分别有一千的火器军可调用，兵力远不如骑兵和步兵。

虽然秦琼和尉迟恭知道火器的威力，但他们确实没指望一千火器军能杀多少人，能灭掉一万突厥骑兵就是奇功一件了。

没想到大部队还没到边关就遇到了撤退的守城军。

秦琼和尉迟恭脸色难看，他们才刚入陇西地界就撞见了撤退的守城军。

“陇西被攻陷了？”秦琼和尉迟恭脸色无比难看，陇西可是陛下的老家啊，他娘的这下要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