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第二天，明知道我脾气的老骆还舔着脸来跟我道歉，我看着他那张狗脸，我就看见两根金条离我远去。”

郑开奇也惊讶起来，“这么多？”

楚老三嘿嘿笑起来，“哪有那么简单？不是跟谁做生意，都能跟你赚钱一样，赚就赚的彻底。给我的两根金条，我得打点上面的老关，还得跟各货场，仓库的人走动，最后剩下几十大洋就很好。”

郑开奇点头，那倒是。做无本买卖，要么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要么有超厚的脸皮。

顾东来夫妻他们已经吃好，见郑开奇两人聊得起劲，就给了白冰眼色，三人稍微稍微了一下，留下两人继续聊。

楚老三咬牙切齿道：“那孙子之前就请假，这次是找我辞职，不光如此，还并未隐瞒帮山下那孙子的事情。你说，这种事，我能忍得了？以为榜上日本人就能翻天？嗯？还真反了他了。”

他刚开始是派遣了个手下跟踪老骆。

老骆平时沉稳低调，真本事也是有点的，很快就发现了被跟踪，不光打了跟踪的人，还警告说自己已经离职，不归楚老三管。

“你知道队员回来汇报说这事我有多生气么？嗯？”

他就亲自上阵，先是到了老骆的家，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又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老骆带着老婆孩子住进了虹口的一栋小楼里。

楚老三用了一张法币让房东说了谁来帮忙搬家，找到了搬家的街坊又故技重施，最终找到了在虹口的那栋楼。

“那是栋有警卫的独门独栋，看其服饰，是宪兵队的宪兵。”

楚老三胆子再大，也不会闯进去。

他找了一些日本朋友帮忙，听了要问那栋小楼的消息，个个回避，讳莫如深。

“后来，我索性待在了那栋楼的外面，找了地设点，昼伏夜伏，天天伏，结果搞成了这个样子。”

楚老三苦笑起来。

郑开奇心中一动。

在虹口还有这么个地方？日本人如此重视，到底是隐瞒了什么？

如果不是楚老三，他根本就不清楚。

“军事研究所？人体实验室？”

郑开奇装作若无其事，善意提醒道：“不行就算了，说实话，咱们不也是给日本人打工？没必要如此针对一个老骆，说不定以后人家更加飞黄腾达，咱们惹不起了呢？”

“那更不可能。”楚老三恨声道：“他想飞黄腾达，门都没有。我要不搞死他，我不姓楚。”

“你是，想找我帮忙？那远不如找你哥了，他现在是日本人眼里的红人，或许他的人脉——”

郑开奇话还没说完，楚老三就打断了他，“没用的。我跟二哥的关系，远比你们看的要烂。他眼里根本没有我，只有大姐，才是他追逐的目标。”

“大姐？”郑开奇也好奇，是什么女人，让楚老二也追逐？

楚老三没接话茬，继续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人帮忙，不然，我搞这么狼狈，是闹得玩的？”

郑开奇大为意外：“你查清楚了？”

楚老三得意的笑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我窝了那么长时间，里面的人就没小楼里出来一部，倒是临走时，想路过山下那龟儿子的港口办公楼，却发现了一个熟人。”

“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当时他与山下在告别，我想找他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自己又是这幅德行，不好意思去见，就开车在后面跟着，结果，他竟然开车去了那栋小楼！”

“老骆所在的那栋小楼？”郑开奇也惊讶到这翻转。

楚老三得意道：“以前我从来也不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是什么感觉，这一次，我切实感悟到了。对他，我就没那么避讳，等他从小楼里出来，就把他叫到我车上，带到无人之地，轻轻松松就得到了想知道的事情。”

“那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出入那栋小楼？”

“嗨，那都不重要。”楚老三说道，“知道么，那栋楼里，是培养——”

郑开奇，竖起了耳朵。

“开奇哥！”温庆大老远跑了过来，打断了楚老三的话头。

楚老三站起身，“老祖吃饱了，回去洗澡换衣服，睡上一觉，明天我收拾那老瘪三。”

吃饱喝足清醒了，楚老三不愿更多人看见他现在的乞丐模样。

温庆来的不很是时候，郑开奇有些惋惜。

下次再挑起这个话题，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过见温庆那疲惫又兴奋的样子，郑开奇知道，他肯定完成了任务，就笑着起来，挥手让其过来。

温庆到了近前，小声道：“开奇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郑开奇点头，也笑了。他很喜欢这个出身低微，一朝得势也不欺负别人的好孩子。十六七岁正是热血激情的时候，他能恪守准则，很不容易。

“你是来的不是时候，早来一会你能吃上热乎的。”

看那色香味俱全的菜，温庆就感到饿了，说道：“没事，这样也很好。”

“那就边吃边聊。”

既然火目抢下了武器，那两人肯定受伤了。

温庆顺着这条线，找了这附近经常游荡的街溜子和小乞丐。

郑开奇给他们的外勤费用充足，甚至都不用经过内务科去支取，给了他们很大的方便。

温庆知晓，这里面只有他和表弟阿标是穷苦人家，其他人看不上也不会去偷摸经费，他也告诫阿标，咱们再穷，不能辜负开奇哥的信任。

就连直接管账的婷婷，也从来不管温庆两人取钱干嘛，只要说个数，签个字，随时可以拿。

所以每一次，温庆都特意珍惜，表现的机会。

给了街溜子几根好烟，给了小乞丐几块面包，就有了一定的情报。

他到了警署附近的一处黑诊所，看见了一个正在让野郎中看手腕骨是骨折了还是骨裂，另一个用诊所电话在聊天。

温庆假装咳嗽，也靠了过去。另一个护士接待了他，他说秋冬换季，有点咳嗽，护士给拿中药，让他等着。正中他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