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元思所指之处，正是稷下学宫所在的位置，上面正有一个惹眼的黑点！

而颜沅立刻找到了七二书院所在，不出意料，上面也有一个黑点！

这两个黑点让两位圣人有了窒息的感觉，感觉下一刻就喘不上来气了。

蚁府是什么样性质的组织，刚才关忘文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在他们书院竟然有蚁府的秘密据点，而他们作为山长竟然一无所知，其中干系之大可想而知！

颜沅颤抖着声音道：“大，大祭酒，你听老朽解释，那，那蚁府在书院设有据点之事，老朽，老朽是真的不知道有此事。”

荀元思也紧接着道：“老朽也不知，大祭酒明鉴，老朽与颜沅兄已经很久没有回书院了。”

两人各自解释了一句，还担心不够，又接着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努力地为书院和自己开解。

关忘文并没有打断两人的话，只是背手冷冷地看着两人。

直到两人口干舌燥，接近词穷之后，才突然笑道：“两位先生这是怎么了？我让两位先生看这图，并不是书院有蚁府据点的缘故。”

颜沅和荀元思：？？？

不是看这个么？

关忘文眯眼道：“放心，凡是这上面标注出来的据点，九门巡妖司配合各地的衙门已经去处理——包括稷下学宫和七二书院。”

虽然关忘文的语气极其平淡，可这平淡背后的血雨腥风，还是让两位圣人心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两位先生不用担心，书院每年都要招生，咱们儒家又讲究有教无类，所以每年学生中，被有心人掺入了些奇怪的成分也是正常的，这个和书院无关，也和两位先生无关。”

关忘文嘴上说的是无关，可是荀元思和颜沅两人都知道，经过今日，两家书院的待遇可能要被其他两家书院拉开了。

他们注意到的是，考亭山书院和岳麓书院的位置上就没有黑点存在。

岳麓书院自然不用说，一脉单传，整个书院就大猫小猫两只。

考亭山书院则是以严格古板出名，对学生的脾气秉性要求极其严格，那种看上去有点小聪明的，行事跳脱的，处事太过于迂腐——也就是古板过头的——通通不要。

所以能进考亭山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算是真正做学问的人，那种在三九三伏天还能在室外书桌边上一坐一天的人。

对家世的审查更是严苛到了极致。

蚁府想要混入其中，付出的成本不知道比其他书院要高上多少倍。

而稷下学宫就不同了，招得学生又多又杂，只要有自己的主张，或者令人眼前一亮的特长，基本上就能被收为学生。

七二书院就更不用说，只要有钱，来者不拒。

两家书院的学生数量多，成分自然就复杂了起来。

看上去家大业大，而其中隐患自然就多了起来。

之前离天内部虽然有争斗，可佛道两门也不屑于干这种事，如此招生自然没有问题。

妖族也有过想要收买一些人员混入其中，可因为两族之间的仇恨，基本上也只有一个两个，而这一两个学生很快都会露出马脚，被九门巡妖司查获。

现在却不一样了，蚁府这样的反政府组织，本来就是生长于人族内部，而且掌握了一些奇技淫巧，完全可以大批量混入，连九门巡妖司都没有办法。

也就说，七二书院和稷下学宫身上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黑点。

两人看了眼书院位置那刺眼的墨点。

真·黑点！

颜沅甚至都开始忧虑，接下来的待遇会不会削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七二书院的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又要没了。

关忘文笑道：“两位先生不用担心，等到九门巡妖司完事之后，两家书院的戒严封锁就会取消的。”

“只是...”他的话锋一转，“两家书院在学政司今年的考核上，肯定会添上一笔管理不严的，望两位先生见谅。”

见谅？

有我们见谅的份？

两人拱手道：“大祭酒，此事出在自家书院，老朽等难辞其咎，一应处罚，当自领之。”

关忘文点头道：“两位先生如此大度，我也就放心了，对了，这三品以上的书院收归官办的计划，还是希望两位先生好好考虑一下。我在想，若是官办的话，那每一处书院的管理会更标准更严格，就可以不必被这些宵小之辈趁虚而入了。”

两人的脸色顿时就成猪肝色。

三品以上书院收归官办，这个关忘文早就提出来了。

只是儒圣院中几位圣人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

特别是颜沅和荀元思两人，明确反对。

他们理由很多，可归根到底，还是私心作祟。

毕竟书院如同佛道宗门一般，属于一个群体的私产，这要是变成官办的话，肯定会让一些人很不舒服的。

关忘文见两人如此激烈反对，朱敬泽也只是不置可否，只有欧阳守道表示他无所谓，才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现如今，他重提此事，却是提出了一个让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两个圣人都不是傻子，心知这一次说什么都过不去了。

特别是荀元思，稷下学宫以包容着称，这也导致了学生鱼龙混杂，他这个当山长都不能确定其中掺杂了多少乌七八糟的玩意。

关忘文嘴上虽然一直软言相劝，可一旦真的要借题发挥的话，七二书院和稷下学宫还能剩下什么东西，就很难预料了。

两人犹豫了好一会，才各自微微颔首道：“大祭酒所言甚是，在如今的形势之下，老朽认为官办更加合适。”

见两人如此配合，关忘文哈哈笑道：“两位先生大气！我先行谢过。”

说着朝两人拱手行礼，两人尴尬又无奈地回了礼，在他们身后寸心这才放下一直抱在胸前的双手，让开到了一边。

“对了，两位先生，刚才我问你们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我呢。”

关忘文只得自然是两人还从这张地图上看出了什么来。

两人哪还有心思看什么劳什子地图，先后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并不能参透其中的玄机。

关忘文沉声道：“两位先生当真没有看出来？我还以为两位会和我有一样的猜测呢。”

说着，他指向了地图上一处位置。

颜荀两人只得随着他的手指瞟了过去。

乍一眼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荀元思苦笑道：“此处不是永安京所在么？”

关忘文所指之处正是他们所在的区域。

两人都不知道他指这里做什么。

“两位再仔细看看。”

颜沅打量了一会，率先反应过来：“啊？大祭酒的意思是，唯独永安京附近并没有那蚁府据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