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说……”泰亦里古看着方汉生，认真道：“如果我们派人把那小子解决了，南离王那边会作何反应？”

“……”方汉生张大了嘴，他心里此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干脆道：“殿下，还是先想想东平侯得胜后，我们该作何反应吧。”

“他啊……”泰亦里古淡淡道：“赢不了。”

方汉生闻言，惊疑不定，这位殿下能如此淡定从容的说出此话，难道是早有布局？方汉生怎么在揣测，就见泰亦里古拍案而起，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泰亦里古激动的双手撑着桌案，身体前倾的看着方汉生道：“干脆咱们就让他谣言成真，送那小子一个洞房，将他嫁去南离，如何？”

“啊——”方汉生张大嘴，只能说出这一个字来。

而泰亦里古却像是找到了新思路，滔滔不绝道：“自古嫁出去的男子，便等同女子，不再享有家族继承权，如此一来，不就将他解决了吗？这样既不伤和气，还能卖南离王一个面子，不是吗？”

方汉生沉默片刻后，才道：“殿下好计谋。”然而心里却道：那位殿下虽不聪明但也不是傻的啊，人能就那么答应嫁过去吗？

七月二十四日，东平侯率军抵达苍都城，为彰显其仁慈，东平侯派出特使前往穹宫传话，只要瑞珠夫人和兄长善保两人认罪伏诛，他可以念在瑞珠夫人替先王，生育了五王子和六王子的功劳上，不追究其党羽及家人。

“好他个阿乞言啊，这便是他的仁慈吗？”瑞珠夫人看着手中的书信，怒道：“这分明是在对周围的人说，只要把我们兄妹俩交出去，他们便能保全性命。这是在暗示周围的人对我们下黑手啊？”

善保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要知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有了阿乞言的这番话，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随时有掉下来取他们性命的可能。之前就有不少朝臣对他兄妹二人的做法有诸多不满，他们也借着先王的手，处决了不少反对他们的人。先前被他们压下去的声音，现在都在反弹回来，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瑞珠夫人此时心情相当不好，阿勒泰的死因被阿乞言知晓了，这对她相当不利。而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和精力去追查，阿乞言到底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呢？当初旃檀城的设置便是为了拱卫苍都，如苍都的门户一般，现在阿乞言带着大军直接从旃檀进发，就等于苍都门户大开了。

之前阿乞言占据旃檀后也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并未直接进攻，只是与苍都相对峙，现在阿勒泰死亡的真相被他知晓后，便不管不顾的发兵进攻苍都，也不知道是一怒之下的冲动而为，还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而护卫苍都的四方驻军，一个已经投靠了阿乞言；一个失去了联系，苍都这边发出的消息也一直没有回应；一个只听君王诏令，没有君王令他们根本调动不了；因此能听他们指挥和调动的竟只剩下一方驻军。好在京畿护卫营还是攥在他们手中的，要不他们也不能与阿乞言对峙这么长时间。

“泰亦里古那边是怎么回事？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没动静？”瑞珠夫人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并时不时的伴随着她的声声怒斥：“他儿子的性命不想要了吗？”

“这战事一起，消息的传递，难免会受阻……”善保看着气急败坏的妹妹解释着：“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传递消息了。”

闻言，瑞珠夫人停下脚步，看着自家兄长道：“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他干的？”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但善保却明白了妹妹的话里的意思，道：“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我们现在也腾不出手去调查……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言下之意，双方既有合作，还互相交换了人质，泰亦里古这样做对他没有好处。

“哼……”瑞珠夫人冷哼一声，不善道：“我们的项上人头，对他来说算不算好处？”

“……”善保被妹妹的话呛了一下，脸上出现讪讪之色。

瑞珠夫人却继续道：“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那老小子，是一边跑来跟我们合作，一边又去阿乞言那边卖乖。想看我们两方斗个你死我活，他来坐收渔人之利……”她在殿中主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他也不颠颠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要是倒下了，就他手里那点兵力，能奈何得了阿乞言？”瑞珠夫人嘲讽道。

善保却不是很赞同妹妹的这番论调，却知这人在气头上，肯定是听不进去他的话，于是只好说道：“若他真是这番打算，只要一直龟缩在清河郡，坐山观虎斗，岂不更符合常理？”

听见兄长的话，瑞珠夫人脸上的失望和不满显而易见，此时她已经不再收敛自己的心绪，心里所想便在脸上所显。善保瞧见妹妹的脸色，心里也有些不满，却还是很好的隐藏了。

“兄长可知之前阿乞言为何在占据旃檀城后，又隐而不发？”

善保想了想道：“当时先王生死未明，他若冒然发兵进攻苍都，不是救驾，是在逼宫，算叛贼……”

瑞珠夫人点点头，道：“这只是其一，那么在先王死讯被公之于众后，他为何还是没有发兵？却在知道自己胞弟的死因后，怒而发兵？”

“阿乞言虽然在封地的时候便在招贤纳士，这一路打来，前去投靠的人也不少，但他这点家底到底还是比不上朝廷中枢的。我们真正掌管朝政也不过短短数月，这之前朝廷可都是在正常稳定的运转着，就是现在虽然有人叛变，但实力仍然在。”

“虽然四方守军我们只掌控了一方，但加上京畿护卫营，阿乞言若和我们硬碰硬，也讨不了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