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裴也多高兴一会儿，就听见她没个正经的说道：

“长得好，活也好。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你。先前在六净庵的屋顶上，你说没做过，可看你的表现，不像没经验啊。”

裴也真是败给她了，总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

裴也脸色臊红，抿着唇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路锦幼有许久没见着裴也这般羞涩窘迫的模样了，现下再次见着，便毫不客气的趴在他肩头发笑。

恭元照隐秘的爱意并未让两人产生隔阂，毕竟她爱的坦诚炽热，他爱的容易满足。

她能看见自己，对裴也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哪里还会一直计较这些无关痛痒的人和事。

当晚两人就分头行动，一人去凤鸾宫找柳鸢，一人去珠玉宫的偏院找悯先生，把后来新增的聘礼从大婚队伍中划掉，等恭元照随路锦昂回京后再私下还给他。

起初柳鸢有些不同意，裴也最初给的聘礼着实少，哪怕是京中一个五品官嫁女儿，收的聘礼都比裴也给的要多。

后来还是路勉之发话，毕竟裴也将整个南阳拱手送到他手里，这样的聘礼古往今来都没人比得过。

那些个金银珠宝，他们又不缺，大不了他们多添置些嫁妆，说是聘礼就行。

这样就全了双方的脸面，反正不管是嫁妆还是聘礼，都是给路锦幼，不亏。

至于悯先生那边，虽然裴也知道聘礼一事后很吃惊，但不过片刻就立马平静下来。

悯先生本来就不爱管这些俗世规矩，裴也倒也没有费什么口舌，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后，悯先生果断同意。

并且声称：“属下一直觉着这些身外之物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君上和公主两个人的感情。若是感情不好，就是有金山银山那也过的憋屈。”

这话说的好听，裴也虽不喜形于色，但心里高兴的很，连带着悯先生隐瞒恭元照身份一事也决定不追问，等恭元照回京自行当面去问问他本人就是。

管他是恭元照还是高云鹤，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样貌身材，他哪方面都不输。

何惧之有。

转眼就到了冬月二十，距离两人大婚仅剩五日。

按照规矩，在婚前两人不能再见面，裴也便和悯先生提前搬进了公主府，届时迎亲就从公主府出发。

而路锦昂和恭元照，也在这日抵达玄城。

刚进城门，恭元照就收到悯先生传音，让他去一趟公主府。

恭元照及时勒马，开口道：“大殿下，告辞。”

不等路锦昂回话，恭元照便已经策马离开。

“殿下？！”

“温姑娘！”

路锦昂匆匆下马，走上前去同温听绿说话。

“你怎得在这儿，这样冷的天还出来做什么。”

温听绿摇了摇头，拢紧斗篷示意自己不冷，她问道：“殿下这是刚回京？”

“是啊，没想到和温姑娘这样有缘，回京遇着的第一人就温姑娘。”

温听绿脸上泛出一抹浅淡的红晕，她抬眼看路锦昂眼神纯粹，便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说来哄她。

她知道这人正直纯粹，只是没想到说话也不过脑子，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也不怕听的人多想。

“殿下说笑，这街上多的是女子，我哪是殿下遇着的第一人。”

“她们与我何干。不知温姑娘出来作甚，这处靠近城门有些乱，温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五公主和君上大婚在即，我做了件衣裳当做贺礼送给五公主。少了些丝线，带丫鬟出来买一些回去。”

“这事让丫鬟来买就行，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送给五公主的还是我亲力亲为的好，方显诚意。再说了，我若不来，怎会遇上殿下。”

“即便你没来遇不上，我也是会上门瞧你去，不是，瞧你和温夫人去的。”

路锦昂牵着马与她并排走，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好在他及时找补，不过气氛还是变得有些不一样。

路锦昂为了缓和一下有些尴尬又暧昧的氛围，没话找话道：“我帮你拿吧。”

“不用，有丫鬟呢。”

温听绿准备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丫鬟，结果被路锦昂伸手抢了过去。

“既是买来给小五做衣裳的，那我这当兄长的也该出份力。”

温听绿笑容浅浅，心想这人反应倒是快，就是找的理由太过蹩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回了温府，不过路锦昂还赶着回宫，让温听绿给温夫人带话，说是改日再来拜访。

路锦昂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开却被去而复返的温听绿叫住。

“殿下！”

路锦昂回头，定睛看向温听绿。

“殿下若是得空的话，后日吧，后日来可好？”

温听绿说话声越来越小，甚至都不敢和路锦昂对视。

她怕路锦昂不答应，立马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给五公主的衣裳后日便能做好，届时殿下将衣裳替我给公主捎去吧。”

路锦昂坐在马背上，低头与她对视，看着她有些笨拙又紧张的样子终是了然一笑。

“好，后日我一早就来。”

……

恭元照策马至公主府，门口有禁军把守，还有几个粗使丫头在清理门前。

恭元照径直走了进去，无人阻拦，想来是提前交代过。

一入公主府，便是铺天盖地的红。

处处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让府里的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见着恭元照也都乐呵呵的福身打招呼，恭元照一一点头回应。

花厅大门敞开，一眼便瞧见裴也正襟危坐在正位上，两人视线相交。

恭元照率先敛下眼眸，回避了裴也的视线，走进花厅恭敬行礼。

“属下见过君上，君上万安。”

“元照世子不必多礼，坐吧。”

恭元照维持着行礼姿势僵在原地，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裴也。

裴也不急也不恼，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坐。”

“是。”恭元照没法忤逆也不能忤逆他的话。

以高云鹤，他是君上。

以恭元照，他是驸马。

怎得都压他一头。

待恭元照坐下，裴也继续开口说道：“世子不打算以本来面目与本君谈一谈吗？”

下一秒，恭元照就亲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恭元照原本清新俊逸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