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先生得知裴也要回天穹谷别提多高兴，第一时间从恭元照的院子搬离，住进了珠玉宫。

不过柳鸢得知此事后，便把悯先生叫去了凤鸾宫，同他说了自己打算给路锦幼和裴也定亲之事。

现下朗悦不知所踪，了无音讯。天穹谷内就剩下悯先生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

总要有个能出面替裴也出面下聘，按规矩流程来。裴也的身份不宜请媒人，思来想去就悯先生最合适。

“你的意思是，君上突然说要回去是因为想成亲？”

柳鸢喝了口茶，满意的点了点头。

悯先生听后明显不悦，柳鸢出言劝道：“若是真能解开天穹谷的秘密，于先生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悯先生何尝不知这是件好事，可历代君上都和裴也的想法如出一辙，但结果呢。

裴也的父亲，也因此被反噬，伤情一直未愈，最终成了难以摆脱的旧疾。

这事柳鸢是不知道的，当时柳鸢已经出谷成了皇后，谷中之事并不知晓。

悯先生眉头紧锁，看着柳鸢欲言又止。

“怎么了？先生。”

“没事，既如此的话，待我回谷后备好聘礼，届时和生辰八字一起带来。左右两人都是要成亲的，早些晚些都一样。”

柳鸢的表情有些诧异，她以为要费些功夫劝说，没想到竟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看来这段时间悯先生也想通了许多。

回天穹谷的日子没有具体定下是哪日，路锦易则成了最难受的人。

那日路勉之把兄弟几人都遣走后，路锦昂让路锦易先去打听一下路锦幼在不在珠玉宫，若是不在的话就四处找找，找到了人就传个话，说他在珠玉宫等她。

路锦易在珠玉宫没见着她，宫婢说一早柳鸢就来珠玉宫请人，让他去凤鸾宫的宫道上等等看。

路锦易在宫道上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人出现，结果刚走过去，还未近身就听见她和裴也说什么去天穹谷。

玄城的犄角旮旯都被路锦易玩了个遍，当即心思就活络起来，把路锦昂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怕被发现连忙跑回自己宫里收拾行李。

为了搞清楚二人何时走，路锦易每日都来珠玉宫外蹲守，自己守不住了就让伺候的奴才轮流守着。

这一守，就是四五日。

……

“殿下，殿下，醒醒，殿下。”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

路锦易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翻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来报信的奴才急得不行，想着到底要不要把人强制喊醒，可想到路锦易的脾气，又退缩了。

但是蹲守珠玉宫这件事，是这么多年来路锦易做的最有毅力的一件事，要是睡醒后知道他们没把他喊醒的话……

小奴才一咬牙，一把就将路锦易抱在怀中的锦被扯开，凑到他耳边大喊：

“殿下！五公主他们出发了！”

路锦易立马捂着耳朵坐起来，睡眼惺忪的说道：“啊？出发了？本殿下这就起，快，更衣，更衣……”

说着说着人又躺了下去，小奴才见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拖起来。

把人弄下床后一人推着他走，两人边走边给他套衣裳。

套好衣裳，走了一段路后路锦易才清醒不少。

“好了好了，本殿下自己走。你们确定？五妹妹他们出发了？”

“确定，奴才们四五双眼睛瞧着呢，肯定没看错，这会儿估计都上马车了。”

“啊？那快快快！本殿下的快马准备好了没？啊！包袱没拿！”

“哎呦殿下，天穹谷里指定什么都有，您再不快点真赶不上了。”

“行行行，等本殿下回来给你们带宝物，统统有赏！”

“谢殿下。”

……

“怎么了？好好的笑什么？”

路锦幼攀上马车，顺着裴也的视线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裴也收回视线嘴角含笑，温声道：“没事，有只猫在那儿。”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裴也上了马车，牵着她一同钻入马车。

“天黑，瞧不见正常。公主，真不用同陛下和皇后娘娘当面道别吗？”

她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裴也怀中，闭目说道：“不用，我留了书信。若是当面道别父皇定要说一大堆，耽误时辰。我们快去快回，然后成亲……”

说话声渐小，慢慢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

马车走后，路锦易从草丛中钻出来，看着行驶的马车问道：“本殿下是不是被发现了？”

“这……没有吧，刚才奴才们都没动。”

“那裴也怎么往本殿下这里看？”

“殿下，别管那么多，赶紧出发吧。”

几个随侍小心翼翼的催促，左拥右护的扶着路锦易上门，然后目送他离开。

路锦幼的马车本就豪华，车内还有裴也当她的人肉垫，别的睡的多舒服。因着她睡着了，裴也特意让车夫赶的慢一些，平稳些。

本来一两个时辰就能到的照雾山，硬生生多走了半个时辰。

“到哪儿了？”

“快了，喝点茶吧，桂月刚沏的。”

她转身把脸埋进裴也的颈窝摇了摇头，闷声道：“不想喝，不渴。”

她一说不渴，裴也又将茶杯放下，双手搂着她，以此减少点山路的颠簸。

缓了会困意，路锦幼彻底清醒过来。她从裴也身上下来，掀开卷帘发现窗外绿油油一片，景致也颇为眼熟。

“这是……照雾山？”

裴也点点头，暗自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

“天穹谷在断崖下？”

裴也惊讶的抬起头。

“这么惊讶做什么？宋玉素掉下断崖没死，还成了天穹谷的人，我又不笨，稍微一想就能猜到。”

“是，公主向来就伶俐。”

裴也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坐下，在她唇边亲了几下。

“我会保护好公主的，不论发生何事。”

“怎么了这是？天穹谷很危险吗？”

“不危险，里面很漂亮。”

“那就是你要做有危险的事。”

裴也浑身一僵，这一刻他觉得太伶俐聪明了也不好，有事都瞒不住。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死了我就去六净庵做姑子去，或者跟你一起死，省得你死了之后耐不住寂寞找女鬼。唔……”

话刚说完，裴也便俯身亲过来，甚至张嘴咬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