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芷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抱着自己的头深深低下了身子：“是我的错……是我这个母亲不称职……是我太自私自利了……是我对不起我的女儿……”

江竹看着江清芷的样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蹲下把江清芷抱进怀里，失声痛哭：

“妈，妈，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失职……也没有对不起我……”

楚心悠看着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模样是既心疼又不知所措，只能蹲在两人的旁边，沉默地看着她们。

俞明诚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想安慰又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惹的两人更加悲伤。

他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俞归。

俞归沉默地摇了摇头。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观察江清芷的状态和情绪变化，先前拦着俞明诚也是为了寻找江清芷现在最在乎什么。

显然，那个被偷走的孩子就是她的心结，而这就是突破点。

但他越看越觉得江清芷不对劲，很不对劲！

按理来说，江清芷只剩下江竹这么一位至亲，怎么会舍得一死了之？

更何况她昏迷了十年之久，即使她的情绪还停留在十年之前的悲痛，但也不至于连智商都下降了吧。

江竹十年前能够有勇气坚持生活下去，完全是因为她还有希望，再加上她年龄小，身上有一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着与冲劲。

所以她才能凭着这股于绝望中破土而出的力量造就的坚韧等到了江清芷的苏醒。

但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无异于把她推到了悬崖边上，只要轻轻一个手指，就能把她推下万丈深渊。

到那时，她还有当年的那股韧劲，支撑着她继续生活下去吗？

这些，他一个只知道当年大概情况的人都推断得出来，江清芷一个老师没道理想不明白。

除非有什么影响了她的心绪，让她钻进了死胡同里，满脑子就剩下了“殉情”的想法。

俞归看向蹲在地上默默抹眼泪的楚心悠。

要是搁平时，以她细腻的心思定会比他更早发现，可现在……

俞归上前把楚心悠拉了出来。

“干嘛？”楚心悠吸了吸鼻子，目光仍在江清芷和江竹的身上。

“你没发现江竹母亲有点不对劲吗？”俞归皱眉道。

楚心悠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所有事，回想了两遍，也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江老师话语间的决绝和复杂多变的情绪！”楚心悠猛地抬头对上了俞归的视线：“不会是抑郁症吧……”

俞归沉了沉眸子：“这样，我去找精神科的医生来给她检查，你先稳住她。”

楚心悠点头：“好，速去速回。”

俞归：“嗯。”

楚心悠目送着俞归走出了病房，转身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所有情绪打包压在心底后，抿了抿唇，朝着江清芷走过去……

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在这寂静寒冷的夜中显得格外渗人。

…………

彼岸山庄

“秦乂，你再说一遍？你要啥？”

大麦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秦乂。

秦乂头也不抬，他的心情很糟糕，但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消肿化瘀膏三十盒、特制金疮药三十盒、跌打损伤药酒三十盒、解毒胶囊三十盒……”

“停停停停停……”大麦连忙伸手制止了他：“大哥！你是要抄我的家吗！”

“你知不知道这都是老子的宝贝啊！你一下子就要把它们全部搬空？！”

“你要的是药吗！那是老子的命啊！”

大麦的哀嚎震得秦乂耳朵发麻，他把大麦的脑袋推远了些：“申明：我不是要，是买。价格你定。”

“买！”大麦震惊的看着他，仿佛他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秦乂，我这药有市无价啊！

虽然我也往出卖，但人家都是把一瓶分装成无数的小瓶拿出去卖，价格都炒上天了，仍旧是供不应求！

你倒好！一开口就是三十盒三十盒的！你拿我当人了吗？生产队的驴都没被这么压榨过啊！”

书房内安静了一瞬，随后秦乂打开抽屉，露出里面一沓沓的百元大钞。

他端着抽屉放到了办公桌上：“我只能说，我没拿你当外人。这个月你所有的药我都包了。这是定金，剩下的我分期还。”

大麦拿起其中一捆现金，掂了掂：“你居然用你给别人设计logo的钱买我的药？”

“秦乂，你疯了吧！”

秦乂眼神温柔又带着浓浓的心疼，一眼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缓缓开口道：“这些药，我是要送人的，不能用不干净的钱买。”

大麦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突然凑过去看秦乂的手机屏幕。

即便秦乂反应很快，把手机倒扣，但大麦还是看到了里面的人。

“你就为了她？”大麦声调扬高，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我真的是理解无能！”

他双手叉腰，朝着天花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他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又重新走回来，大掌重重拍在书桌上：“你说！她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秦乂分出了一个眼神给他：“她不是苗疆女。”

大麦被他这不温不火的态度憋的满脸通红，他狠狠瞪了一眼秦乂，收回手叉在腰上，在办公桌前方的空地上转了几圈，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后他平静地、一字一顿又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道：

“药，可以卖你，但每样只有二十盒。我还得留五盒作为年终考核的奖励，再留五盒给你这个大冤种兄弟用！”

“我那五盒……”

“别跟老子谈条件！那五盒就是留给你的！谁都别想动！”

大麦气的跳脚，暴躁地打断了秦乂的话。

秦乂这才乖乖闭了嘴。

“哼！”

“我去给你拿药，等着！”大麦气的又瞪了他一眼，但行动上还是遂了他的心意。

砰——！

秦乂抬头瞅了一眼。

嗯，书房的门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