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年顿了顿，接着说，“我要让我爸爸失忆，重新选择叶家未来的继承人。”

洛小夕愣怔片刻，恍然明白过来什么，激动的抱了一下叶斯年：“斯年，原来你早有打算了！你真是太棒了！”

洛小夕的反应，显然取悦了叶斯年，叶斯年嘴角微微扬起，“嗯”了声，示意她冷静。

洛小夕渐渐平静下来。

她看着叶斯年，说：“你这么快就有计划了，肯定早有打算，我就不瞎操心了。”

叶斯年笑了笑。

这时，叶父从病房外面推门进来，洛小夕松开叶斯年站起来，“叔叔。”

叶父朝洛小夕点点头，走到叶斯年身边，低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挺好的。”叶斯年看了看洛小夕，“爸，我们聊几句，可以吗？”

“嗯。”

洛小夕知趣的离开病房。

偌大的vip病房里，只剩下叶父、叶斯年和他们各自。

叶父看着叶斯年，半晌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变得深邃，似乎透过叶斯年看到另一个人，叶海澜。

“爸。”叶斯年叫了叶父一声，打断叶父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叶父收拾好情绪，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你小时候的一件事。”

叶斯年挑了挑眉，“哦？”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和我去参加同学的婚宴，喝醉了酒。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我和妈妈睡在同一张床上。”

叶父陷入久远的回忆里，“你哭闹不停，吵着要回家。我没办法，带你回家了。”

叶斯年点点头，“嗯”了声：“我记得那段时间，我总是很容易忘记时间。”

“那段时间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叶父说，“你妈妈一直担心我突然改变主意，把股份全部传给叶海澜。你爷爷奶奶也担心你妈妈会改嫁，把股份交给叶海澜的女朋友。那一年，我们的日子特别难熬。”

叶斯年不敢相信，他从小就崇敬、喜爱的父亲，竟然会遭遇这些事情。

“后来怎么样了？”叶斯年问。

叶父看着叶斯年，缓缓说：“后来，我把股份转移给了你。从此以后，我和你妈妈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再没有波折。至于你爷爷奶奶，他们已经老了，叶氏迟早会到你手上。我们根本不用怕。”

叶斯年看向窗外，神色复杂。

“……怎么了？”叶父察觉到异常，“是不是哪儿疼？”

“没有。”叶斯年淡淡的说，“我只是觉得，我辜负你们的教育和栽培。”

叶父拍拍叶斯年的肩膀：“我们都老了。等到你结婚，有孩子，我们就能放手让你独立处理事务，不用再替你操心了。”

“嗯。”叶斯年答应完，又问，“那我妈妈和我姐呢？”

“你姐姐嫁人了。嫁得不错，你姐夫对她很好。”叶父叹气道，“至于你妈妈……她不愿意再谈及她的婚姻，我也尊重她的决定。”

“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谈及婚姻？”叶斯年追问，“她不爱我爸爸吗？”

“你爸爸当初娶你妈妈，其实并不是因为喜欢。”叶父顿了顿，说，“当时，你爸爸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两人约定三年后结婚。后来你爸爸和你妈妈结婚了，那位姑娘也成了你的姐姐。

“你爸爸一度怀疑，那个女孩喜欢他。直到某一天晚上，他和女友喝多了，酒后吐真言。我们才知道，原来女方一直以为你爸爸只是单纯欣赏她的美貌。

“那个女孩的父母，希望你爸爸娶她。可惜，你爸爸没有同意。他们不甘心，所以故意设计让你妈妈误以为她和你爸爸的感情出现危机，趁虚而入。

“你爸爸当场发火，拒绝了婚礼。后来，你爸爸找到你妈妈解释。你妈妈却坚持要和你爸爸离婚。我劝了好几次，终究拗不过你妈妈。”

叶斯年沉默许久，轻描淡写般说：“怪不得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妈妈举行盛大的婚礼。”

叶父点点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值得一提。”

叶斯年又沉默了几秒，问：“爸爸，您有没有想过，跟我妈妈离婚，重新找一个适合的人，生活一辈子？”

“我想过啊。”叶父说，“你妈妈也想过，但她执念太深。”

叶斯年看着叶父：“爸，您知道妈妈心里一直放不下谁吗？”

“……”叶父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我猜测……你妈妈心里的放不下的人，是你爷爷。你爷爷去世之前，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妈妈。”

叶斯年皱起眉：“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说法？”

“你爷爷的性格脾气，大概是遗传了你妈妈的。”叶父说，“他临死之前叮嘱我们，要我们好好对待你妈妈和你，还说，你们俩不能分开……这话听着像遗言，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是他临终的愿望。”

叶斯年无言以对。

“你爷爷走得早，我们没有陪伴你长大，更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你和你妈妈的感情，我们没有资格插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妈妈不要伤心。

”叶父语气怅惘，“如果你妈妈想要的，仅止于我们的关心，那我们可以满足她。”

“爸，您不必勉强自己。”

叶斯年说完，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洗澡清醒。

叶父坐在椅子上，脸上浮出悲凉与失落的表情。

叶父没料到，叶斯年居然会拒绝他的建议。

他是男人，比叶斯年大了整整八岁，经历丰富，阅历广博。

叶父觉得叶斯年不懂，不明白他和妻子之间的恩怨纠葛。

他甚至认为，叶斯年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毫无感受。或者说，即使是感受，也仅仅是感激而已。

叶父不明白，叶斯年既然这样渴望父爱，为什么不能体谅他的苦衷。

叶父不是不爱叶斯年和叶雅静，但是，在叶斯年和他妻子之间，叶父选择了叶斯年的妻子。

这是没有原则的妥协。

叶父不愿承认。

叶斯年进了浴室。他站在花洒底下，水流顺着发丝淋下来。温热的水打湿衣服，浸泡了皮肤。叶斯年闭上眼睛，脑袋里闪现过他父亲慈祥而温和的面孔。

他的父亲是典型的工科男，性格耿直严肃，一丝不苟，对待员工苛刻刻薄；他父亲的职业特殊，性格孤僻古板，一言堂。

他的父亲曾经被媒体评价是“冷血动物”，“杀伐果断”，是商场上一颗令人胆战心惊的利剑。

可是，他对待叶斯年和叶雅静，却非常温柔。

叶斯年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爸爸的名字叫叶文峰。

叶文峰是叶家老大的养子，在外人口中称作“叶二公子”。

他从小聪慧敏锐，智商很高。

他和叶雅静的关系，比普通兄妹稍微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