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江湖术士的自我修养
作者:青山有幸 | 分类:现言 | 字数:5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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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假扮
把他扶起来的是个小姑娘,虽然一看就是被关了许久,没有办法收拾自己的,但是比起其他蓬头垢面的人,明显是有收拾过自己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不忘把自己尽可能地保持整洁,应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对自己和周边的人要求都比较严格的,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谢谢你,我叫秦钟,是来这里采风的艺术生,你怎么称呼?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那女孩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胆子倒是大得很,这么多人都不敢上来帮他解绑,她一个小姑娘,愣是半点都不怕,连回答秦钟的问题,都是笑眯眯的,“我叫张子容,刚刚上大学,过来这里旅游的,没想到路上碰到了驴友,本来想跟着他一起旅游,没想到那人是个骗子,说要带我见识我没见过的宝贝,结果把我骗到这里来了。”
秦钟听着这话,忽略了其中自己听不懂的词汇,只是理解了一个大概的意思,虽然相遇的方式不一样,但是这种被骗的方式,倒是和他遇到刘念他们的方式如出一辙。
不知道是这些人拐卖人的固定套路,还是只是他和这个小姑娘倒霉,遇上了一样的话术。
“这些人呢?也都是这么被绑来的吗?”秦钟观察着房间里的人,小声朝张子容问道。
张子容挠了挠头,面露尴尬之色,又半捂着嘴对秦钟说道:“我虽然来了几天,但是这些人都不怎么说话,除了……”她指了指那个在昏暗的房间里,还在最靠近光源的地方,看着一本不知道叫什么书的,戴着眼镜,穿着脏污不堪,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干净地方的男人,又道:“他。”
张子容说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倒是比介绍起自己还细致,“他让我叫他念叔,说自己是一个大学教授,这次本来是来边城参加研讨会的,没想到,坐的车子开到一条乡下的小路的时候就坏了,他赶时间,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走到大路,看看能不能找到车子回城,没想到,半路蹭到的车子,以为碰到了好运,没想到,竟然直接在上车的时候就被人打晕,然后就被运到了这里。”
念叔?大学教授?
这倒是巧了。
和那个叫刘念的,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姓名和身份,就连打扮都极其相似,就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那个外面的刘念,根本,就是假的。
秦钟心念急闪,突然,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那刘念和几个保镖之间的关系很是奇怪,一个大学教授,怎么会和3个一看就是社会人士的男人称兄道弟,而且,被王雄那种人马首是瞻。
如果把他的身份从一个大学教授上拿开,倒是能说得通些。
他不过是用这个身份迷惑其他人,只是恰好,有一个大学教授已经被他们抓了,在这个连刘念自己本人都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假扮他,是不能再简单的一件事情了,只要刘念本人不拆穿,那些认识人的人不出现,就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一个大学教授,还是一个披着大学教授的皮的骗子。
更何况,那人本身也是有些书卷气的,怕也是个读书人,只是借了刘念的名字和身份,有了准确的姓名、身份和地址,总比虚构的可靠些,甚至不怕人查证,在外面好办事罢了。
秦钟想到这些,眼前一亮,又问道:“那你知道,这些人把咱们抓来是干什么吗?按你这么说,那念叔也被关在这时间不短了,那群人的目的,他清楚吗?”
张子容:“这个念叔倒是说过,他说我们是被抓来做实验的,因为之前在这个房间里,有几个人就因为吃了药,浑身抽搐被抬出起去了,我才来没几天,倒是没见到念叔说的那个情况,只是听着怪瘆人的。”
秦钟急切地问:“什么实验?”
张子容说到的情况很关键,秦钟直觉,或许,这和死老头子留下的任务有关。
张子容想了想,道:“好像是要让我们试什么药,念叔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我们分别叫出去测体能,还有专门的人每天过来喂我们吃东西,不吃就要挨揍,可凶了!”
小姑娘提起这件事还十分地后怕,搓着胳膊打着寒颤。
秦钟听着张子容的话,知道他说的那个“药”,大概率就是用他们从山上抓下来的狌狌制成的,上古的书里说的再好,这种动物也只是书里的宝贝,人要想直接获益,终究是要经过真实的数据检验的,只是,外头那个刘念他们这种看上去一心只为了赚钱的江湖人,怎么会有这种想要把事情从研发到销售都完善,甚至避免后顾之忧的心思?
只可能是,这些事情,早已有人做好了规划,外头的那个刘念,也只是其中的一环罢了。
这些,秦钟自然是没有全都想到的,他只是大概知道,这件事情,必然和刘念他们上山抓的狌狌有关。
牢里关着的人,说到底都是同病相怜,只是本来就是被骗进来的,对旁人的戒备心总会提高很多,尤其是每天被当作小白鼠被做实验,时时刻刻可能就要因为吃错了药被抬出去,丧命在此,这些人难免,总是对旁人无法再随便交付信任的。
也只有张子容这种还没有经历过最糟的事情的小姑娘,还会在看见别人出事的时候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无条件地交换出去。
那牢里的念哥,现在都没有抬头看秦钟一眼,其他人,除了充满戒备地看着秦钟的一部分眼神,其他人,似乎连半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张子容还提到,念叔之前说过,以前抓人,都基本上要隔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最近半个月,抓人的频率大幅度提高了,张子容就才被抓来没几天,秦钟又出现了,在张子容之前,也才有一个中年妇女被抓了进来,刚开始还总是嚷着要出去,后来被教训了几顿,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秦钟这才想起来,那山上跟在他们身后的那群人,或许,就是他们这次着急上山,连着受了那么多天的苦,都要把狌狌抓下来,连抓人的速度都不得不加快的原因。
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赚钱法子,还要跟自己打对台,所以要加快自己领先人一步的速度,避免被分了一杯羹之后,连半点竞争力都没有。
这件事,倒是好理解。
只是,这两拨人,究竟都是这种罔顾人命,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怪物,还是彼此对立,互相瞧不上眼的存在,并不好判断。
秦钟和外头的刘念和王雄,上次被那波人放过一马,他难免对他们有一丝的好感,愿意付出多一点的信任,但是,刘念他们甚至都是直接把他带下山,大雨中给了他容身之处的人,最后不也把他直接关到了这里?
所以,对于两拨人的真实意图,他还是表示怀疑。
张子容:“要不,我介绍你和念叔认识?他就是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事情都不怎么在意,我也是主动跟他打招呼才知道,他不是不爱理人,只是不善于主动跟人交流,你多跟他说说话,他就什么都愿意跟你说了。”
秦钟看了牢里的念叔一眼,点了点头,“那自然好,我们大家团结起来,才有可能一起出去。”
张子容压低了声音:“这个我其实也试过的,但是其他人戒备心都太重了,好像是之前他们一群人试着交过朋友,结果计划要逃出去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那些人知道了,后来,大家就都对彼此不信任了。”
秦钟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他也知道,人虽然会因为受过一次创伤,对于同类的事情有了戒心,但是,面对相同的处境的人,难免还是会有同病相怜的感情在的,这么决绝的彼此不信任的环境,只可能是集体遭遇过背叛,又查不出背叛的人,所以相互之间艰难维持的表面平和,再难恢复罢了。
张子容拽着秦钟的胳膊,一把把他拉到了念叔的旁边蹲下,“念叔,这是新来的,叫秦钟,和我一样是学生,被骗来的,你看看。”
两个人像个小学生一样蹲在念叔的身边,眼巴巴地盯着还在看着书的人,盼着他给点回应,结果,在张子容把他的胳膊拽了好几下,他才在翻开一页书之后,拂开了张子容晃着他胳膊的手,开口道:“别急别急,我这不是要看完那页书嘛。”
“是是,什么都阻挡不了念叔你看书。”张子容笑着打趣,又道:“喏,这是新来的。”
秦钟也跟着打招呼道:“您好,我叫秦钟,是个学生,来这里采风,和容容一样,也是被骗来的。”
牢里的刘念这个人有个奇怪的习惯,他看书的时候一定要看完一页,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哪怕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也要把自己手上的书正在看的那一部分看完,再去做。
这一点,张子容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的,秦钟倒是觉得十分稀奇,处境都已经这样了,这个人竟然还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习惯,真不知道是可敬还是什么。
“你好你好,我叫刘念,是个大学老师,也是被骗来的,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呢?出门在外,要十二万分的小心才是,以后可不要上这种当了。”
他一副长辈地样子,对着秦钟谆谆教导,完全没有自己也是被骗到这里,需要提高警觉的意识,甚至像是已经脱困之后,对晚辈做着教诲。
秦钟哭笑不得,连连应着,不好意思驳斥他的一番好意,倒是张子容在旁边没忍住扑哧一笑,小小年纪,倒是对着牢里的刘念这种古板的样子,十分的不害怕,“念叔,你别念啦,我们都被关在这里,谁也别笑话谁。”
刘念像是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笑得腼腆,捏了捏自己的手,道:“是哦,也是,哈哈。”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气氛突然有一些的尴尬,秦钟调整了自己的蹲姿,再次开口:“念叔,这样称呼你方便吗?”
刘念笑着点头:“当然。”
突然,房间里响起一个声音,秦钟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张子容之前提到的那个,在她之前被抓过来的中年妇女,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开始嘴里念念有词,脑袋一晃一晃地,像是中了什么癔症。
秦钟还没分辨出来她在说的是什么,就听张子容道:“那个阿姨又开始了,怎么每天到这个时候她都要嘟嘟囔囔的,不怕又被人电一顿吗?”
刘念长叹一声,“都是苦命人。”
秦钟:“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念把自己看过的书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一旁,又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碎布头夹在了刚刚看到的地方,道:“被抓进来的第三天,被人带出去一次之后,回来就这样了,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问她什么,她也回答不了。”
“其他人,有过这种情况吗?”秦钟问道。
“我进来之后,倒是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刘念皱眉道,“我之前的人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秦钟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子容道:“念叔,你之前说的,大家伙闹矛盾的那件事,你还记得那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刘念本来对外界的事情不怎么在意,记得那个女人的事情,也是因为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疯子,大家都慌了,他也才注意到,之前的那件事情,他本人没有参与,所以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也都是旁观的时候,自己拼凑的,不算是全部的事实。
真要让他细想,他也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接着说道:“我只记得那次,死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