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玉的心跳得很快，却没有一丝旖旎的念头，身旁的云灵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太亮了，沈自玉都没法直视她。

总觉得吻下去，很有罪恶感。

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只是好奇心作祟。

“昨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是吗？”沈自玉嗓音轻缓。

云灵如实回答：“16班的邵桀和他女朋友，在楼梯拐角接吻。”

邵桀可太有名了，便是沈自玉这种不关心八卦的，也听到各种关于他的传闻。

不是女生为了他争风吃醋，在厕所里堵人打架，就是前女友纠缠不休，哭着闹着要复合，还有流传出来的无下限情书，堪比深夜文学。

沈自玉屈指弹了下云灵的额头，好气又好笑道：“你拿我和邵桀比？”

“没有啊。”云灵摸了摸被弹的额头，过分诚实地回答道，“只是觉得他好会，声音也很酥。”

“那你知不知道，邵桀交了多少女朋友，亲过多少女生？”沈自玉压下心头的一点不悦，温声道，“云灵，我和他不一样，你和那些女生也不一样，未来还很漫长，有些事不用那么着急，可以慢一点，等我们都准备好。”

准备好，对彼此的未来负责。

云灵笑着点头，却突然伸手勾住沈自玉的脖颈，将他的头往下压，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没有自然而然，没有水到渠成，有的只是，猝不及防。

自认为学习能力很强的云灵，参照自己看到的画面，含着沈自玉因诧异微张的下唇，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像是触电的感觉令身体微微发麻。

云灵沿着唇线吸吮，将淡色的唇染成绯红，温柔地含弄，轻轻地拉扯。

就在沈自玉垂下眼睑，要回应这个生涩，却充满技巧的吻，云灵用力地咬破了他的嘴唇。

“唔……好痛。”沈自玉捂着唇与云灵拉开距离，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是我太用力了吗？那我轻点。”云灵说着，还要凑过来吻（yao）他，沈自玉后退着站起身，捂紧被云灵咬出血的唇角，求饶道，“别，下……下次吧。”

“好吧。”云灵妥协道，“让我看看，好像出血了。”

沈自玉缓缓地移开手，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一点殷红的血。

云灵起身朝沈自玉走了一步，伸手去触他还在渗血的唇角：“对不起啊，我看邵桀……”

“求你别说了。”沈自玉不想再听到邵桀的名字，他握住云灵的指尖，轻轻地回咬了一下，似叹息又似呢喃，声音含糊不清。

“笨蛋云灵。”

倒垃圾的同学只看到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张元挤眉弄眼：“这俩人不会在教室里干坏事吧。”

暗恋沈自玉的郑雁眼睫微颤，却还要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我的事，只是他们的事。

来不及去食堂吃晚饭的云灵在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外加一盒草莓牛奶，男朋友请客。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草莓牛奶，不用留着。”沈自玉把草莓牛奶放在云灵手心，叮嘱道，“上完课直接回家，走人多的地方，别看……那谁。”

“那谁？”云灵抿嘴笑。

沈自玉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因为牵动了唇角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闻舟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绮梦发消息，他死缠烂打好不容易加上绮梦的微信，短短几天，已经给绮梦发了近百条消息。

虽然，回应只是寥寥数语。

顾闻舟想得很美，想要有朝一日将绮梦作为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朋友，看到他们脸上艳羡的目光，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滋滋呢。

他却不知，绮梦正在面临她人生中巨大的抉择。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翟子霖突然跑来敲她家房门，绮梦以为是送外卖的，拿着没喝完的罐装啤酒就去开门了。

11月底的湘州气温已经降到了个位数，翟子霖就穿了件薄款的套头针织衫，脚边放了个黑色拉杆行李箱。

不等绮梦开口，翟子霖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啤酒，仰头喝起来，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仿佛能听见吞咽的声音，从嘴角溢出的酒渍划过冷白色的肌肤，沿着凌厉的下颌线条，欲坠不坠。

“精彩的表演。”一直抓着还没放的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在翟子霖面前缓缓合上。

最后一刻，蓝青色的火焰纹在绮梦眼中幻化成飞蛾扑火的一幕，被焚烧殆尽的飞蛾，或许，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