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远远地看到个背影和云灵很像的女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他走近了才发现，又是自己认错了人，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可紧接着，有人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张健回过身去，竟是半个月没有见到的云灵。

“早啊，张健。”云灵抿嘴一笑，张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鲜活起来，咧着嘴笑道，“早，早啊，云灵。”

互相道过早安，两人并肩往学校走，张健看到云灵手里拎着一份三明治早餐，随口问道：“你还没吃早饭？”

“我吃过了，给我男朋友带的。”云灵弯了弯嘴角，笑容愈发灿烂。

张健却如遭雷劈，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这漫长煎熬的时刻，身后传来一叠声的“张健”，有个格外讨人嫌的声音，在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张健现在只想静静，不想搭理任何人，可对方一路小跑追了上来，是六班的同学。

和张健打过几次篮球的李潼没一点眼力见，他拿手肘撞了撞张健的胳膊，半开玩笑道：“喊你半天了也不理人，我没得罪你吧，张大个儿。”

“没听见！”张健狠狠地撞回去，把不设防的李潼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了。

“靠！”李潼也来气了，瞪着眼睛看向张健，却见他不大对劲，眼眶都有些红了。

和张健打过篮球的都知道，他这一身的腱子肉可不是白长的。

小女生红了眼眶，李潼会觉得对方楚楚可怜，张健红了眼眶，李潼只会联想到比分被人赶超，队友接连失误时，张健红血暴走的情形。

李潼虽没有眼力见，却还是识时务的，揉了揉被张健撞疼的胳膊，灰溜溜地走开了。

云灵也有点搞不懂，男生之间的“友情”，她抬眸看向张健，问道：“你心情不好？”

张健摇了摇头，解释道：“是他先拿胳膊撞我的。”

不知为何，配合张健说这话的语气，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给人一种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感觉。

云灵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以前邻居家养的大金毛，灵和景航帮着遛过几次，它被送走的时候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的，教人特别地于心不忍。

云灵都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了，奈何是够不着的，最后，鬼使神差地将手里的三明治塞给了张健，安慰他道：“我朋友说美食可以治愈一切，这我亲手做的，请你吃。”

接过三明治的张健，更难过了呢。

好巧不巧的，这一幕被顾闻舟瞧见，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了然的笑容。

脑补大师顾闻舟刚进教室，就看到沈自玉在收拾桌肚里的情书和小礼物，他乐呵呵地走过来，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塞得满满当当，都要掉出来了。”

沈自玉不想搭理他，顾闻舟却半点不识趣，他放下书包，搭着沈自玉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道：“我怀疑云灵交男朋友了。”

被盖过章的男朋友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就听见顾闻舟接着道：“也不知道张健怎么追到云灵的，真羡慕啊，能吃到云灵做的三明治，对了，你说绮梦小姐姐会不会做饭啊……”

顾闻舟后面还说了什么，沈自玉没听见了，他把塞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子扎了个死结，丢在桌子底下，将书包一把塞进了桌肚里。

用力地塞进了桌肚里。

张健的事只能算作小插曲，请了近半个月假的云灵忙得不行，光是数学老师就在课间找了她两次，12月底有个市级的数学竞赛，这两天报名就要截止了。

报名参赛的同学要在放学后开小灶，上集训课，云灵本来是不想参加的，可数学老师给她戴了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还拿班集体的荣誉来游说她。

小辛老师也跟着帮腔，列举了参加竞赛的种种好处，云灵被他们轮番输出，念得头疼，晕晕乎乎地答应下来。

岂料，她这一松口，数学老师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卷子，让云灵抓紧时间做，说是集训班这一周刷的竞赛题。

“缺的课没时间给你补了，你抽空多刷刷题，老师相信你可以的。”数学老师自以为幽默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云灵拿上卷子，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办公室。

听说云灵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刘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道：“我们班的周维也被数学老师忽悠了，在集训课上被打击得不行，16班那几个男生简直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理科实验班的尖子生呢。”汤雯雯转过身来，“云灵，要是撑不住就早点放弃，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我知道的。”云灵铺了张卷子在桌上，打算一会的语文课也充分利用起来。

学习使人忘我，被一道大题难住的云灵，连下课铃声都没听见，刘莹喊她去食堂吃午饭，云灵嘴里说着“马上”，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静默了一上午的沈自玉走过来，伸手按住了云灵的卷子，指指墙上的时钟道：“该去吃午饭了。”

“哦。”云灵只能放下手里的笔，和沈自玉一起出了教室。

一路上，云灵脑子里想得全都是竞赛题，她向来如此，要么不做，要么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从来不会答应下来，又随随便便地敷衍过去。

见她瞧都不瞧自己一眼，沈自玉忍不住问道：“你真打算去参加数学竞赛？”

“对啊，数学老师已经帮我报名了。”虽然答应的时候还不太情愿，可竞赛题刷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云灵喜欢挑战，开始有所期待了。

沈自玉又陷入了沉默，参加竞赛意味着未来一个多，云灵会很忙，课间和自习课都得抓紧时间刷题，晚上放了学还要上几个小时的集训课，甚至周六周日的时间，也要被占用。

云灵并不黏人，相反的，她有朋友，有家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太多人和事要占据她的时间，能留给沈自玉这个男朋友的，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