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落魄公主的逆袭人生
作者:雨佳 | 分类:古言 | 字数:2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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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乡相逢
许是因为搬出了天心阁的名号,这一次,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宁曲尘,连皇上和皇后都表现出了期待的神情。
原本想低调和离,之后默默无闻地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然后游山玩水舒舒服服地躺平。谁料,此刻,宁曲尘竟成了宫宴的焦点。
难道,这就是萧玄承让我来参加宫宴的终极目的?
和离之后,让众人皆能目标准确地找到唾弃的对象?
心思有点过于歹毒了。
不想那么多了,第一次作为天心阁弟子出现在这般重要的宴会之上,尽量,别给师父抹黑吧。
《西江月》是宁曲尘非常喜欢的曲子,搭配苏轼的诗词,和他通透的人生体悟,最适合中秋之夜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东望。
宁曲尘把最后一句的北望改成了东望,大玉在西岭国的东侧,也只有这样,才更合理,更符合大玉公主的身份。
一曲终了,众人似乎还沉浸在曲声之中,连一向泰然自若的皇上,此刻也怔怔地看着宁曲尘,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而全场最能产生共情的人,莫过于她的皇兄——宁偃文了,早已掩面而泣。一些上了年纪的文臣,也暗暗点头,一副惊叹的表情。
回首望向萧玄承,他终于如梦初醒, “王妃不愧当世乐神,不但弹奏的曲子动听,词亦感人心弦。”他略微夸张地鼓起了掌。
“天心阁的曲子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宁王妃这是想家了吧?可是想回大玉?”皇后娘娘的褒赞中带着刀光剑影。
回答“是”也有错处,既已嫁到西岭,便生死都是西岭的人了,心便该向着西岭,大玉岂能再是家,顶多只是娘家,而已;回答“否”,可诗词摆在那里,很明显的思念之情。
“回皇后娘娘,这是天心阁长老们创作的一首曲子,据说在民间颇受喜爱,表达的是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恰逢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臣妾看到皇子们都纷纷对父皇和母后献礼,心有所感,所以,也想借此曲助兴罢了。祝父皇和母后,也如民间百姓一样,中秋节之际,儿孙绕膝,幸福安康!”
也许是最后这句普通的祝福,化解掉了皇后的疑虑吧,脸色略有缓和地“嗯”了一声,算是做出了回应。
皇后云知也虽极其宠爱老儿子萧玄承,但是对这个和亲来的儿媳宁曲尘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以至于大婚之时,只派了太子全权代表,并未亲自出席;而婚后儿媳进宫敬茶等诸多礼仪一概免除。
只单独召了儿子进宫,又是送钱、又是送铺子,一通安慰。内心总觉得,儿子娶了和亲质女,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说起来,当年和亲之时,只有萧玄承年纪小,尚未有正妃。且和亲毕竟是两国的国事,皇后虽有不愿,却也无法左右。
为了弥补萧玄承迫不得已迎娶质女的内心愧疚,皇后为他挑选了距离京城最近、也最富庶的临南城作为封地,又加封了最为尊贵的亲王,心中才算多少有了一点安慰。
加之,八岁的年纪,弱小的公主,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只是,皇后也没想到,六年之后,她竟真的坐上了王妃之位。
“今天参加宫宴的外国使节中,如果本宫没记错,有宁王妃的兄长吧?”太子忽然颇为关怀地说起来。
的确,西岭的中秋宫宴,每年都会邀请京中的外国使节一起参加,也算是一种国力和气度的彰显。
“回太子的话,大玉八皇子宁偃文,正是宁王妃的兄长。”一道淡雅的月牙白身影从角落中从容地走出来,声音不卑不亢。
“嗯,果然,眉目之间,颇为相像。”太子点头,继续说道,“在老十一的婚仪上,你们兄妹二人都没有见面的机会吧。今日,在我西岭的中秋宫宴之上,得以谋面,也算是一种成全。”一向不喜言语的太子,今日忽然家长里短起来,很让人费解。
“那日,本王的王妃全天带着喜帕,和宁偃文无缘见面。还是大哥想得周全,今日让他们兄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萧玄承心中莫名不快——为何如此关心我的王妃?
“不过,今日是我西岭宫宴,大家还是继续表演吧,万不可让我们夫妇喧宾夺主。”
萧玄承说罢,宁偃文适时地施礼之后,也就默默地退回到了他的角落。
萧玄承见宁曲尘已经完成了使命——化解了他肌无力情况下无法完成的舞剑,就不想再吸引更多的目光。
他自幼受宠,说起来,也和他的性格有关——人美嘴甜,又惯会看眼色和火候。
比如,此刻,可不是展露锋芒的时候,还是避一避为好。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五哥,为何一脸愁容呢?中秋宫宴,难得团聚,为何事烦心?”
刚才揶揄他,现在也是时候回击一下了 。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莽撞的萧玄日,会不分场合,口无遮拦……
萧玄日正闷头喝酒,没想到萧玄承会忽然提到他,于是,酒酣耳热,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往太和殿中间扑通跪下,“儿臣有一事,求父皇给儿臣评断。”
本来兴致还好的皇上,看到萧玄日这一幕,立刻皱紧了眉头,“何事?”
“父皇,九弟的河凉在儿臣上游,怀江水患,淹了儿臣十个村庄,三万余亩良田,两千多人受灾。儿臣的封地千信城,本就贫瘠,每年收上来的赋税,除了上交朝廷的例税之外,将就够千信城的各项开支用度。今年水患,开仓赈粮,现在千信的日子已经是寅吃卯粮了。”
“五哥,什么意思?难道我愿意让怀江发水吗?受灾更严重的是我们河凉。河凉本就苦寒,今年又发了水患,马上入冬,我们的日子更难捱。”九皇子萧玄乾本就是个直肠子,刚入宫看到萧玄承立刻拉住他,就是商谈借粮之事。本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此刻,却被萧玄日当做矛头,心中的火自然一点就着。
“老九,是不是你让怀江发的水心知肚明,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去年没上交朝廷赋税,就是说需要钱修河堤。花了那么多银子,刚刚修完的河堤,今年又决堤,水灾比去年还严重。你们出了问题,却要我们连带着吃瓜捞,难道你不该给个说法吗?”五皇子萧玄日当仁不让。
“是,我正在彻查河道使。但我敢发誓,绝不是我有意为之,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啊?”九皇子自觉理亏,不管怎么说,千信水患确实是上游河凉境内的怀河决堤造成的。
“这可说不好,万一有人又不想上缴例税呢?”萧玄日得理不让人的架势,让皇上心生烦躁,“好了,都给朕住嘴,今日中秋宫宴,不论国事。”
皇上发了话,这两位单脑回路加直肠子,只好作罢,默默地端起酒杯,伴着满肚子的委屈,小口啜品。
只有太子嘴角浅淡地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宴会继续,众人的心思却都有了变化。
萧玄承后悔多此一问,将九哥推至风口浪尖,又惹得父皇不快。
太子的眼神带着寒霜般快速扫过宁曲尘和萧玄承,当看到李乐的时候,多了一分嫌弃。
此刻的李乐低着头默默地坐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心中不断翻腾的到底是任务失败的自责,还是看到萧玄承和宁曲尘夫妻恩爱泛起的嫉妒和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