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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总:“留个名片，如果能够，我会联系你的。”

这是商场上惯用的伎俩，说过就过了，并不会联系。

赵殷婕深知此道，笑道:“闫总，能抽空说几句话吗？两分钟就够了。三星人公司研发了类脑芯片，模拟人的大脑……”

“好了。”闫总按了按眉心，这话他听着就头疼，“我还有事，你耽误我了。”

赵殷婕内心十分局促，也颇为尴尬，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表现自己脸皮厚。

“那闫总，您先忙，我在这等你。”

闫总目光扫过来，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往餐厅走去。

赵殷婕深知，等是等不到结果的，但到底该怎么办？

赵殷婕不知道，待在原地和保镖对视了几秒，望向餐厅，这个餐厅……前几天实习生培训开始的时候集团有安排人带他们来过。

她可以刷集团员工卡进去。

要进去吗？

赵殷婕还是很忐忑。

这件事情如果从现在开始，还有寰转的余地，若真进去了，那可就是一条必须冒着、壮着胆子都必须完成的事情。

心跳的很快，决定已经在她心里了。

赵殷婕闭上眼，深呼吸，退了几步远离保镖，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容，在口袋里摸着员工证往这个五星级餐厅里面走。

成与败只在此一举。

“小姐您好，您是我们贵客的朋友，您可以在三至五楼进行用餐消费。”

“好，谢谢。”赵殷婕收好员工卡，“今晚这里是有会客吗？我看六楼都亮着。”

前台笑了笑:“这里每天都有会客。请您不要到六楼，会打扰到尊贵的客人，如有损失，我们概不负责的。”

赵殷婕笑了笑，点点头，很诚恳地敷衍了前台:“我先上去了。”

电梯摁到了五楼，再从五楼翻到六楼，这是跑新闻的前辈教给她的经验。

有些时候，要有合适的新闻也得采取非常手段。

说实话，赵殷婕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五楼六楼的高度说翻就翻。

餐厅的员工暂时不会注意到她是翻上来的，起码五分钟以内不会被发现，所以这中间五分钟她得找到闫总在哪。

赵殷婕呼了一口气，推开了五楼走廊尽头的窗户，踩着窗沿翻到了外围。

似乎有冷风吹拂，赵殷婕后背惊起了一阵冷汗。

心跳如雷。

她还有退路，但她此刻不会退。

扶着窗户的手青筋暴起，闭了一下眼，一鼓作气，侧身弹出，伸手勾住砖块握紧，再一拉，脚下借力一蹬，稳住。

几乎是屏着气往上爬，撑着窗沿打开六楼的窗户，一跃而进。

很好，并没有什么意外。

翻得很好，下次不许再翻了。

赵殷婕暗暗责骂自己两句，开始寻找闫总的痕迹。

从何找起呢?

赵殷婕躲进卫生间细细思索。

*

另一边，北京。

昏睡了小半个月的曹叶终于醒了。

才睁开眼，就对上了陆垣毅面无表情的面容，兄弟俩一时无言。

曹叶率先移开了视线，陆垣毅依然是面无表情，伸手端起了水杯，给他蘸着棉签润湿了一下嘴唇:“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只能少量润一润。”

曹叶又看了他一眼。

“还有，你出事，大概是跟找姑姑要密信的是一批的。”陆垣毅沉声道，“另外，救你的人，是赵殷婕。”

也不知是听见前者还是后者，曹叶的眼神有了些波动，微微张嘴:“她……帮我把氧气关了。”

鼻腔里灌着氧气，舒适的有些过头了。

陆垣毅满脸写着不高兴，按了铃，叫来了护士:“给他把氧气管拔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兄弟两对视了一眼，陆垣毅先移开了视线，没有点破。

护士也没打趣，只是憋了笑，关了氧气，又交代了几句:“有任何事情再叫我们。”

护士离开，曹叶让陆垣毅把他扶起来，陆垣毅没动。

曹叶:“我腹部是疼又不是断了，扶我起来。不然让我看你的双下巴么？”

“爷不可能有双下巴！”陆垣毅端着一副霸总样，一开口又是个小学鸡，“少踏马胡言乱语给爷泼脏水！”

“自己爬起来不行吗？”

陆垣毅恶狠狠地把人扶起来，扶枕头时用力摔下去，又伸手理了一下:“要不是你是个病号，老子能给你这么使唤?”

“滚。”曹叶笑骂。

他俩的关系好像从未破裂过，一直都是争锋相对又互相关心。

“你刚说就我的是赵殷婕，她人呢？”

曹叶的脸色白兮兮的、惨兮兮的，也看不出他到底为什么要问及赵殷婕。

陆垣毅咧嘴冷刺了一句:“你都睡了八天了，人早就走了。”

“她……怎么救的我?”

陆垣毅抿了一下唇:“还能怎么救啊，看着人把你从车里拽出来，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又是等抢救、又是给你输血的，给你输血输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曹叶唰地一下看向陆垣毅，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想知道赵殷婕现在的身体状况。

“在陆家好吃好喝招待了两天，她公司催她她才走的。”

曹叶张了张嘴，他作为受益人好像没资格说什么，说什么都好像是说风凉话、马后炮。

只是这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受，不像往日那样的受之有愧，急着报恩，反倒——更像是心疼……

“话说，你这次回来干嘛的？”

曹叶心中情绪万千，被这一句话压下，眼眸微眯:“有人给我递消息说外公病情严重了，我又查不到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回来了。而且……我学业也完成了，回来创业。”

“哦～所以你就被骗了。”陆垣毅毫不留情地吐槽他，“你这么蠢的吗？都不知道问我一句?”

“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兄弟俩又沉默下来，好像，他俩从来没有很信任过对方。

避而不谈、避而不谈。

曹叶还想问一嘴关于赵殷婕的事情，又已经聊过了，再提及总觉得他别有心思，遂不再多言。

“你创业，有方向了吗？”

曹叶点头:“有。”

“那就行。如果有需要，跟我开口。”

曹叶摇摇头:“不用，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死犟。”陆垣毅不再多话，都是成年人，该做什么决定就得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我走了，你的事我没和姑姑姑父讲，你自己看着办。”陆垣毅拿了外套，“爸爸改天再来看你。”

曹叶顺手抄过床头柜上的餐巾纸扔过去:“滚！”

“不要太想爸爸。”

曹叶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

赵殷婕也终于找到了闫总，并在其送走了几位客人之后，推门而入。

闫总看着突然进来的赵殷婕，脸色一沉。

旁边有一位西装革履的老总，面露疑惑:“这是……你的小客人?”

“李总，见笑了。”

赵殷婕一时尴尬，没料到还有另外的人在，但也没法再退出去了，面上挂着笑往里走:“李总、闫总，你们好。”

“我是影月集团的员工，今日前来是与您谈合作的。”

目光坦荡、大方的看向闫总。

闫总手指摩挲了一下杯沿:“你以什么身份来谈合作?影月集团什么时候只派一个小员工来和我谈合作?侮辱我吗？”

“不是！”赵殷婕急忙一摆手，“今日前来完全是我个人行为，与集团无关。”

“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旁边的李总笑了。

赵殷婕从背包里拿出两页项目计划简介:“这是三星人公司的科研项目和成果，若是如今投资，可以获得相当不错的收益。”

“据我了解，国内市面上还没有出现相关的类人智能控制系统……”

赵殷婕侃侃而谈，有条不紊的介绍了韩子瑜和曹叶他们的项目。

“要我投资?”闫总嘴角咧出一抹冷笑，“项目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份计划书:“你之前拦住我耽误了我两分钟，如今一堆废话又占用了我十分钟，你误了我很多事。”

李总只笑，不发一言。

“一共十二分钟，一杯酒，一分钟，不过分吧？”

助理拿了几瓶新酒和一个新酒杯过来。

赵殷婕手指一紧，拳头显露，整个人都很紧绷。

像是很为难。

“若没有这个魄力，就出去吧。”

助理见势便要撤了，赵殷婕摁住他的手，看向闫总:“不，我喝。”

十二分钟，十二杯酒。

不多。

上的是玉兰地白酒。

高度烈酒。

只是十二杯而已，不过是喝撑着。

赵殷婕开了酒，倒一杯、喝一杯。

灌得急、喝的猛，难得两杯下肚就上了脸。

或许可能会醉?

赵殷婕没管。

五杯下肚，赵殷婕打了个酒嗝。

十杯下肚，赵殷婕似乎有些不适，眨了眨眼。

第十二杯喝得有些慢，赵殷婕喝完，把被子倒扣在桌上，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闫总，这样，可以吗？”

“你这么拼，和三星人公司什么关系。”

赵殷婕笑了一下:“没什么关系。我和他们负责人是朋友。”

只是为了个朋友?

闫总有些惊讶，很少有人会为了个朋友这么拼命。

十二杯酒，能全喝完，看来是很重要的朋友。

闫总留下了赵殷婕递过来的名片:“我会考虑的。我很想知道，若我不说这里面有你的帮助，你的朋友会怎么做。”

“他只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赵殷婕很平静。

即便她的脸很红，如今张嘴就带着酒气，可她的眼睛很亮、眼神很清醒。

“你的未来，前途很光明。”李总夸了一句。

赵殷婕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