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西门受到猛攻，人手不足”

“殿下，东门有步兵约一万冲击···”

“殿下，粮草已经不足···”

西凌城府，鞑靼大军驻守拱卫太子阔么素。

“今日天阴，去，驱赶城内之人上城楼驻守”

阔么素依旧安座品茶，手中的棋子夹在指尖，迟迟不曾放下。

“殿下看，这冬雪已至，我军部族何时回转？”

和阔么素弈的是麾下军师，曾经的霍家军军师褚素良。

“城中金银器物已全部搬回您的驻地，民众还剩不足三千”

阔么素点头，自己这趟突袭大禹又长期驻扎在西凌城，早已引起王叔不满。

但想想富足的私库，抓到的一万余青壮，还有现在在王妹手中的‘阚夫人’，

这次的征伐，已经得到想要的到的，其他的都算是锦上添花。

“收拢部族，一击之后我们即刻退出大禹，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王叔现在醉心酒色，心中已经偏向扶植亲子上位取代自己。

自己要是一力在外征战，等回到王庭，还不知道自己这屁股下的位置做不做得?

“拿下大禹不是现在能办到的事情，我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永不放弃···”

褚素良被他的低沉仿佛誓言的话一惊，掩饰般又下了一枚白子。

“军师输了···”

阔么素厌倦了这些讨好的游戏，挥手让他出去， 亲卫随后上前，接收拢部族的王令。

“寒冬已至，准备雄鹰回乡”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五日之前，凉州。

“将军，肃王，属下接到密报”

自鞑靼归来之后，飞鹰队正式并入霍家军建制，接替斥候营，主要刺探鞑靼在西凌城的军务，由隋理担任参军。

“隋参军请讲”

朔凤绰早在阚御文失踪之时就从陈州赶赴西境，整合霍家军残部，将孙哲茗按律羁押。

“斥候营探得西凌城中有异动，似乎在驱赶平民，整合财物，有撤离之像···”

“这阔么若，借着西凌城墙高耸难攻，城内平民皆为人质，实在是狠辣狡诈···”

霍从敏粗野的话却让帐内众将嗟叹不已，雪落之后城墙湿滑，难以攀登，强攻谈何容易。

“难道就眼看着这豺狼之师安然退走？”

朔凤绰气的双眼血红，帐中一时无语，高壮的将军们都窘迫的低下头。

“我霍家军扔了多少兄弟在西凌城，不留下阔么素的性命，难以祭奠霍叔英灵”

阚御文转过头去，掷地有声的话像锤子重重的击打在大家的心上。

“好，我愿为前锋，肝脑涂地，誓要拿下阔么若项上人头祭奠将军”

“末将虽未曾与将军谋面，也愿死战···”

“死战到底···”

帐中一时被激的战意盎然，恨不得抽出佩刀，当下就冲到西凌城斩杀鞑靼士兵，至死方休。

“各位稍安，既然他们准备撤出西凌城，那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大哥你细说说···”

帐中众将霎时围过来，听他细细解说。

此后五天，西凌城中斥候每日都可看到大禹青壮平民一身单衣，被锁链连成半里多远，鞑靼士兵在旁手持弯刀押解，出城的人马几日之间绵延不绝。

“看着都是一些青壮，这些畜牲···”

“城中平民家中的粮食都已被搜刮完，剩下来的老人、孩子、妇人看来都难逃一死”

隋理听着旁边手下人咬牙切齿的吐露，也是心中气愤，还是安慰他们

“你们还不相信少主的本事？把心放到肚子里，眼睛不眨的给我瞪着”

“好的，好好好”

装作苦卒的斥候们交换完情报就四散在西凌城中。

而从西凌城北面，绕过砀山，有一群重甲骑士似黑云般追赶青壮而去。

京城之中， 武宣帝朔凤天－在大殿上与众文武对论。

“臣启，鞑靼掠边占我西凌城，请陛下兵出西境，复我国土”

这是兵部侍郎王贤隼，早已白发银丝，但肩背挺直，今次更是因为西境战事持节上殿，誓要死谏。

武宣帝单手扶额，父皇奢靡昏聩，国库空虚，青壮早年征伐徭役死伤甚多，拿什么打？

“圣上，有西境军报至”

千里而来的信件被细油纸包裹，火漆封口，也只有皇帝才能拆开。

“好，不用再议，西境···已经开打了”

皇帝看完信喉中低笑，却又将信收起来不与朝臣穿越。

地下众臣听了圣上之言，议论一片，唯有王贤隼双目赤红，几欲流下泪来。

“户部听令，调集西境所有粮草，火速送往凉州城···”

“兵部速将火药、战车送往凉州，以保供应···”

“西凌城将暂将人丁移出，陈州、凉州着紧安置···”

“户部立刻盘点钱粮，···”

“兵部得令···”

“吏部立刻派人前往陈州、凉州协助安置徙民···”

议事完毕众臣退去，皇帝亲执笔写下诏书，命亲卫送往凉州城，微光中，站在城门之上，仿佛看见皇帝还有濯意浴血在西凌城。

“陛下，天寒了，听说阚少夫人被掳到鞑靼王庭”

武宣帝捏捏扳指，才长叹一声

“濯意就是我大禹的雄鹰，我信他必不负我”

内侍不敢再多言，扶皇帝上了銮驾，回宫的路上，京都也开始飘起了雪，一地白色装点。

砀山上的临时营地里，因为怕被鞑靼人发现，篝火都未点，众人围坐在一起嚼冻硬的饼子。

“将军，最快明日，就会有信传回”

隋理掌斥候机要，派去阻拦掳掠西凌城青壮的是霍从敏将军带的人。

“从敏兄机警，若无意外，选的就是今夜”

众人齐齐看向漆黑没有一颗星的天空，在西境，这样的天，预示着雨雪即将来临。

“全军待命，明日准备突袭”

阚御文将最后一块冰冷的饼子硬是塞进嘴里，站起身舒展身体。

草原的深处是否一样寒冷，夫人可有被刁难。

攥紧拳头，抽出佩剑，又细细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