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月忍耐得辛苦，口中不停的分泌唾液。

“不能再待下去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吧。”

陆明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李刚马上就要变成糊咖，即使全身细胞都在激烈的颤抖抗议，却就是醒不过来后，这才放心的离去。

这个荒废许久的山洞一直空无人烟，无人踏足。

洞内火焰炙热疯狂，洞外狂风暴雨狮吼。

大雨足以冲洗掉一切痕迹，也能够洗刷一切罪恶的根源。

陆明月回去就忽然大病了一场，被知青上报给大队长后，众人看她面无血色，昏迷不醒，吓得急匆匆送往镇上医院。

久治不愈，严重到医院都下达了病危通知的地步。

大队长不想让本就艰苦的队上因陆明月而雪上加霜，刻不容缓的联系上了陆明月的家人。

好在沈清是个疼爱女儿的，立马拿上家中存款，不等陆建国还在迟疑要不要请假一起去，沈清就只是单方面的知会了陆建国一声，只身买了最快一班的连夜火车票，北下而去。

等沈清一路担惊受怕，风尘仆仆赶来时，医院里只有大队长媳妇儿一人在病床边帮忙看守着。

陆明月瘦骨嶙峋，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躺着。

一旁凳子上坐着一个同样骨瘦如柴，却皮肤又黄又显老的中年女人。

沈清一路询问了护士找过来，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打盹的刘春莲，“哎，大妹子，你找谁啊？”

沈清看都没看刘春莲一眼，直奔床头，弯着腰，颤抖着手抚摸上陆明月瘦得脱了像的小脸，心疼不已，“明月，明月你醒醒，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回家……”

刘春莲本来要来拉沈清的手顿住，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大妹子，你早说是陆知青的妈妈呀，害我差点就把你赶出去了。”

陌生女人的大嗓门，让沈清眉头一皱，“这位大姐，麻烦你声音小点，不要影响我女儿休息。”

见女儿似乎没有生命危险，沈清就想让她先睡会儿，她等下要去找医生好好咨询一下。

刘春莲老脸一红，有些尴尬，“我，我打小就这样，不是故意……”

“知道了。”沈清没什么好脸色的打断她，随意又不屑的打量了一眼。

一身灰不溜秋的土布长衣长裤，瘦得跟个竹竿一样，一点福气都没有，听说才四十来岁，却苍老得如同六十老妪。

沈清有些自得，不像她，保养得好，也不比刘春莲小几岁，看起来却像是个才二十刚出头的人。

平日里好好打扮一番，走在路上，别人都会误以为她和明月是两姐妹。

明月……

沈清忽然又悲从心来，她健康又活泼的女儿啊，才来这儿多大一会儿，就被磋磨成了这样。

沈清这下是彻底没了好脸色，“我家明月下乡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是为了支持新农村建设的，可不是为了把自个儿的小命都搭在这里。”

刘春莲被怼得哑口无言，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苦。

这小知青自从来她们这里，就没干过几天活，都是李家那个混小子在帮忙干，她们看陆明月年纪小，身子骨又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哪成想，都这样了，人还是病倒了……

要说他们也是真冤，什么也没干还被埋怨。

可是，人家闺女也的确是在她们的地盘上病得这么严重的。

刘春莲无力反驳，也说不出个啥来。

沈清可看不上刘春莲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上不了台面。

“之前的事，我就大度点不和你们计较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你们这里的医疗水平，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我家明月可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我要带她回家去治疗。”

“这……”刘春莲为难，“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知青下乡之后想要回城的条件太难了。

不仅仅是地方上给开具证明放行，还得去的地方单位同意接收，不然就走不了。

这个年代，没有证明，那就是寸步难行。

沈清可不管那些，别人为难不为难，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一项都是我行我素惯了。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反正人我是要带走的，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你们蹉跎成什么模样。”

看了眼天色，已经快临近中午了，今天走估计是来不及了，家里那边还没有打点好。

沈清故作大方的施舍道，“可别说我不近人情不讲道理，我给你们时间去办，这样吧，我还要去找给我家明月治病的医生聊一下，今天就不走了，明天再走。”

刘春莲完全没有接收到沈清自以为是得好意，她现在急切想回家去。

这突然来个人就想让他们把知青弄回城里去，别说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去干这个事。

全国各地，下乡的知青那么多，他们这小小的犄角旮旯地儿，凭什么去开那个先河。

他们不敢。

也不愿。

沈清瞧不上，也不管她跑的飞快的背影，找了给陆明月看诊的医生。

“医生，我女儿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啊？”

之前电话里，大队长因为为了省钱，就说了寥寥几个字。

病危，速来。

不清不楚的。

到现在沈清都还是蒙圈转态。

看病的医生一把年纪，都能当沈清的长辈了。

李医生看起来慈眉善目，让人极有好感，这会看着沈清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沈清也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

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慌得不得了。

身体发软，有些站不住，连忙扶着墙壁坐到凳子上。

“医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吧，我，我能扛得住。”

李医生神情有些怜悯，医者父母心。

“病人她……她往后几乎不能生育了。”

“什，什么？”沈清大惊失色，瞳孔剧震。

李医生叹息一声，安慰道，“本来大出血极危险，病人一度差点抢救不过来，好在病人的求生欲强烈，这才九死一生的安全度过危险期。”

沈清此时脑子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