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徵和其它知青在供销社门口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就各自分开了。

柳徵其实没什么想买的，他这次来主要想买一份礼物送给华虚知，感谢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还有就是想去邮局那边看看有没有寄给自己信件。

虽然当时自己下乡的时候父亲说了没事不要联系家里，也不用回去探望，但柳徵还是抱着一丝丝侥幸，万一，父亲心情好了呢，还有母亲，她…

柳徵先去供销社买了一个水壶，华虚知之前那个水壶后来一直是柳徵在用，华虚知自己则每天用一个竹节来装水。

刚好柳徵的票里有一张水壶票，这次的礼物是柳徵早就想好的了。

邮局，柳徵拿着信的手有点抖，没想到家里还真的寄信过来了，欣喜若狂的柳徵恨不得当场拆了看看家里人说了什么，是不是打算原谅自己了。

但他内心还是有点不安，柳徵决定还是回去再拆。

——

“柳徵，柳徵。”

晚上，华虚知扛着一大麻袋的东西在堂屋里卸下，灌了一杯冷水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小知青早该回来了呀，怎么不在?可能去知青点了吧，最近他和那边的知青走的挺近的。

也是，他们都是城里来的，他们一起应该更好聊天。

华虚知准备先回屋换件衣服，以前自己热的时候，在院子里都是光着上半身的，现在连换个衣服都要回屋了。

嗤，真是太惯着小知青了。

刚踏出堂屋的华虚知就被像炮仗似的冲上来的人影抱住了，好险，华虚知迅速抓住了门框才稳住往后摔的趋势。

“柳徵？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是谁，告诉华哥，哥这就给你把人揍一顿。”

华虚知双手不知放在哪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人脑袋上摸了摸。

柳徵紧紧抱着高大的男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流了出来。

华虚知一直没听人应声，刚想推开柳徵问清楚情况，这样抱着也不是事呀，而且刚回来，一身臭汗，衣服还没换呢。

就感到自己胸前衣服被什么浸湿了，是柳徵的眼泪，小知青哭了？

华虚知一下子就慌了，想把柳徵从自己怀里拉出来，面对面说清楚，可是柳徵抱着很紧，大力些又怕伤了这人。

“柳徵，小知青，你，你别哭了，你出声呀，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哥给你报仇，真的，你别哭了。”

胡虚知急着想让小知青不要哭，又想知道是谁害小知青哭得这么委屈，绝对要把那人揍一顿，不，两顿。

双手也不自觉放到小知青背上，轻轻拍着，小知青哭的都没声的，就是泪珠子有点多，胸前大半衣服都湿了，真让人心疼的。

“华哥，我家人不要我了，我没有家里了，呜呜呜呜…”

沙哑的声音从怀里人的口中传来，带着无处诉说的委屈和悲伤。

原来，那封从家里寄给柳徵的信里，不是他父母的关心，而是一封断绝关系的说明，还有一本只有他自己名字的户口本。

更重要的事，柳徵父亲说他母亲怀孕了，他以后不必再回去了，他们会养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的。

华虚知不知道小知青和家里人发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不妨碍他对这对父母生出不好的看法，还夹杂着怨气，小知青人都到乡下来了，避开就行了，还专门写信过来让小知青难过。

这父母肯定不称职。

“没事，没事的，他们不要你，哥要，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你看，我本来就没有家人，你的家人也不要你，我们凑一起，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了，以后哥都护着你，好不好，别哭了。”

“他们不要你，肯定是他们的损失，以后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可能是华虚知的话起来作用，也可能是柳徵苦累了，等华虚知想再次把人从怀里挪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华虚知笑了笑，把人打横抱起，送回床上，怕小知青明天起来眼睛疼，还特地打了水替人把脸和手脚都擦洗了一下。

——

清晨，柳徵是被照进房间的太阳光晃醒的，想睁眼却发现眼睛酸胀难受，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缝。

想起自己昨晚抱着华虚知哭的那么厉害，还在人家怀里睡了过去，柳徵都不敢出去见人了。

可是还要去上工，家里以后不会给自己寄送粮钱了，不上工自己以后怎么养活自己。

拖了一会，柳徵还是下床准备出去了，只是心里默念着‘华哥肯定已经出去了，华哥不在，不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