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是屠夫出身，刚入院子，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院子里老汉在剥羊皮，一脸凶悍，粗眉大眼的，他抬头看了眼泥斤多末，不屑一笑：“是女婿啊，终于肯露面了。”

千玉珊两不好意思，嗔怪着：“女儿还没嫁呢，阿大你说什么呢？”

老妇整装走了出来，乍一看，她面色红润，下巴都有几层，一副富贵雍容的样子，只是脸上没什么笑容，显露着一股清冷。

她站在门口，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泥斤多末没有推卸的由头，本来想喊野辞昕一一起进去的，然野辞跑到了树后面，只探出个小脑袋。

泥斤多末在她家，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安静地喝凉白开。

“你今日竟然来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家两两啊？”老妇问。

“这个，还得问问我阿姆。”

“是，小伙子，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做一种杀人的活。”

老汉咂咂嘴：“听过杀畜牲的，没听过杀人的啊，你比我行！”

“是，是！”泥斤多末语无伦次。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千玉珊两端来茶点，活跃气氛：“公子说笑了，干的是当兵的事吧。”

“唉，是！”

这可把老汉逗笑了：“当兵就当兵，说什么杀人呢，别人问我，我都是自居屠夫，难不成我跟别人说我是宰羊的？哈哈哈哈。”

老妇给了他后背一掌，骂：“你又喝醉了吧，给我滚出去。”

老汉偷偷白了她几眼，却哄她：“媳妇息怒，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老汉出了门，老妇坐下来，继续聊。

天色越来越晚，老妇留客：“多末啊，就留下来歇息，明日再回去吧。”

“不了，阿姆在家我不放心。”泥斤多末推辞。

临走时，千玉珊两送出门来，柔情细语：“这些天，我日日在等你，你可要……早点……”

她说的红了一边脸颊，目光流转间终于说出了那句。

“早点来娶我。”

她说完娇羞地跑回房，又反过头来向他挥手告别。

女人的温情，泥斤多末是第一次领会到，别提心里多麻了。出门时，已经是大半夜了，他心想着徒弟应该也回去了。

然，一声鸡叫将他唤去，他借月光看清楚了，自己的傻徒弟在树旁边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只野鸡。

他不忍心叫醒野辞昕一，看她一副做春秋大梦的样子，将她背起，一只手拖住她，一只手提溜着小鸡回去了。

一路上，他自喃了许多：“傻子，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回去呢，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这几天看你这么开心，想来我带你出来是对的。也不知道你做的什么梦，笑的这么傻。你好好睡，我带你回家……”

泥斤阿姆半夜见儿子还没回来，理所当然地以为泥斤多末要在她家过夜了，便没有留门，熄灯睡觉了。

泥斤多末知道柴房是通主房的，然而进了柴房，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通道，他点起灯仔细查看，不知道该哭还是笑，那个通道，被柴火堵的严严实实的，他只能又背着野辞昕一，去往不远的驿站处睡觉。

将野辞放在床上，他刚松口气，野辞突然惊叫着抓住他的手。

泥斤多末吓坏了，野辞昕一一觉起来浑身是汗，嘴里叨叨絮絮个什么东西。

她看清楚眼前的泥斤多末，抱着他，惊魂未定。

“怎么了，乖徒弟？”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一个生的及其好看的人，跟着一只成了精的狐狸跑了。”

泥斤多末摸摸她的头，问：“那人是谁啊？”

“一个美男子，我记不得他是谁了。”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男子一直在喊着一句话：“不要把我搞丢了，看清楚，我才是我。”

“水凉了，我再去给你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