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市人民医院，赵勉施施然地走到停车场，看到曹教官早已离开了，只剩下孙大立在那里倚着车和人视频连线。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到厕所里捞去你了。”

见赵勉回来，孙大立神情夸张地说，他等了二十多分钟了，烟都抽了好几根。

“看见个小护士长得带劲，聊了会儿天。”

赵勉随口编了个瞎话。

“加威信了没有，要到电话了吗？”

孙胖子手机里传来陈俭的兴奋的声音。

“哎，人家男朋友来了，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切！”孙大立和陈俭同时出声。

赵勉见视频通话那头的陈俭嘴角发青，一侧的脸颊也发肿，便问怎么了。

陈俭得意洋洋地说：“我刚才都跟胖子说了一遍了，既然你诚心提问，那我就好心再讲一遍。一个多小时前，我坐公交车，当时...”

当时公交车上没了空位，陈俭只能站着，一手拉着吊环一手玩手机。

玩得起劲时候，他看到一个小偷正在偷一个女孩的钱包。

陈俭正义心爆发，大声喊破小偷行径。

公交车上还有小偷的三个同伙，见有不开眼的家伙破坏买卖，就要教训陈俭这个出头鸟来立威，否则以后的生意不好干。

四个歹人无比嚣张地叫停了公交车，拉扯着陈俭和那个被偷的女孩下了车，车上的一众乘客和开车的司机竟没有一个出声帮忙的。

下了车陈俭便和四个张狂的小偷打在了一块。

由于欠缺和人交手的经验，陈俭虽把四个家伙都打趴下，但身上脸上也挨了几下，轻伤，没挂彩。

刚打倒四个扒手，警察就来了，是公交车上有人报的警。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那几个家伙全被羁押了。”

陈俭一脸自得地说了自己见义勇为的经历，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干得不错！但我看还是欠练，这都能受伤，等你回来就开始魔鬼训练，保证你以后街头打斗时吃不了亏。”

见一边的孙大立还在那儿乐，赵勉又对他笑着说：“魔鬼训练也有你的份儿，今天下午就开始。”

孙大立、陈俭两人的脸都垮了下来，随即陈俭转头又偷乐起来，他现在在外地，自然能晚几天受罪了。

“你出差那边怎么样，还得呆多长时间？”

“难说，少说还得十天。哎，早就干腻了，我都想着要不要回去了就辞职算了，到时候练练功做做直播，然后全力备考...”

三人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挂断电话。

掐灭烟头赵勉招呼孙大立，“走，给你进行魔鬼训练。”

孙大力惨嚎：“不要吧！”

第二天，全省俱乐部搏击赛开始，首先是抽签仪式。

主席台上，一个个领导轮流上去，发表了一篇篇冗长无聊的演讲，听得下面的人心里直骂娘。

穿着健达速俱乐部的教练服赵勉坐在台下也觉得十分无趣，但还不得不时不时地随着大流鼓掌。

领导们排队讲完话，又抽完签，第一天的比赛终于开始了。

今天健达速的两个拳手上台比赛，赵勉在回合间休息时指点了几句，点出对手的短板漏洞。

两个拳手都得胜了，顺利进入了下一轮。

拳赛一场场地进行，每天都会淘汰不少拳手，到了第五天已经决出了前二十四强。

健达速俱乐部有两个拳手进入了二十四强，让经理范瘸子高兴得不得了。

见没了自家俱乐部的比赛，赵勉便早早地退了场，今天剩下的拳赛在他看来没什么意思。

出了会场来到马路边打车，赵勉正想联系孙胖子，问问他们在哪儿时，手机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喂，你好？”

“你好，你是赵勉吧，我是陈俭的哥哥，陈奢。”语气低沉。

“你好，你好，陈奢哥，我老听剪子说起你，你打电话来这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陈俭出事了，走了，昨天...”

赵勉大吃一惊，脑子嗡的一声，没再听清陈奢后面的话。

“哥几个来的挺早啊，我叫陈俭，哟，哥们，你睡上铺我睡下铺，那以后四年你就是我上铺的兄弟了。”

“我说赵勉，传球！别硬上，配合，懂？”

“勉啊，这就怨不了兄弟了，我和胖子都这么给你当僚机了，你都不表白，你是要干啥，玩纯情啊？”

“卧槽！这么大石头一拳打穿了，勉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一定要把你压箱底的本事教给我。”

“跟着我一块考研吧，赵勉也加入...”

和陈俭相处的一幕幕从脑中快速闪过，赵勉的眼眶红了。

平复下悲痛心情，赵勉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陈奢现在还没到出事的城市，加上情绪有些激动，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勉又安慰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知道了陈俭是坠楼身亡的，其他的情况暂时不知道。

......

华夏彩云省彩云市机场，赵勉和孙大立一人匆匆往外走去，打了个车就往城南警局赶去。

他俩都面带悲切，孙大立双眼通红，不久前还大哭了一通。

几小时前，赵勉得知陈俭出事后立即订了机票，要到陈俭出事的城市去。

赵勉给孙大立打了电话，孙大立也是震惊悲痛无比，也要跟着去彩云市。

于是赵勉孙大立两人赶了最早的航班来到彩云市，原本施曼婷和章丽莎也想一同前来，被赵勉阻止了。

到了城南警局大门口，陈奢接到赵勉的电话在那里等候，他也没来多长时间，只比赵勉两人早到一个小时。

陈奢和陈俭有六七分相似，二十七八的年纪，在西安一家互联网公司任职，现在看起来十分憔悴。

“奢哥，我就是赵勉，剪子到底怎么了？”

赵勉上前拉着陈奢的双手急问。

陈奢的眼圈一红，哽咽着说：“刚才我和负责案子的苏警官交流了几句，说老二是被人扔下楼的，人还没抓住。”

“该死！”孙大立低喝一声，语气悲愤。

赵勉听了也是愤怒无比，但表面依旧保持平静，又问了几句。

但陈奢也没说出什么来，因为案子还在侦破中，警方不会透露太多。

进了警局，负责陈俭案子的苏警官在一间会议室见了赵勉三人，他再三保证警方会全力侦破这起谋杀案的。

“苏警官，陈俭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到底是谁害了他？”赵勉语气认真地问。

“嗯...据我们调查，当时陈俭和几个彩云大学的大学生在KTV里唱歌，后来他们和人发生了冲突，后来...”

苏警官透露的信息不多，但赵勉和网上的消息前后一串联也能大致推测出其中不少东西。

昨夜，陈俭和刚结识不久的女大学生到KTV庆祝生日，在场一共七个人，除了陈俭都是在校大学生。一个女生在走廊里被几个本地混混纠缠，陈俭出手打了几个混混。

冲突之后陈俭和几个大学生就离开了，后来陈俭就被发现摔在了KTV大楼前。

和陈俭发生冲突的混混已被控制住，都说不知道情况。

六个大学生也被传唤过了，说和陈俭分开后就直接回了学校，也不清楚陈俭怎么遇害的。

和陈俭最熟悉的那个女大学生名叫韩玲，是陈俭前几天在公交车上抓小偷时被偷钱包的人。她是最后和陈俭分开的，当时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KTV、混混、小偷团伙、女大学生，赵勉记住了这几个关键词。

随后，苏警官劝陈奢授权警方进行尸体解剖，陈奢沉吟良久点头同意了。

签了授权书，赵勉三人在苏警官的带领下来到停尸间看遗体。

前不久还在一起撸串喝酒的人现在静静躺在冰冷的铁床上，再也无法一同早起打拳，再也无法一块看路边的美女，再也无法一块去自习室看考研资料。

掀开白布，露出陈俭的遗体，身体上有不少淤青和刀痕，肋骨断了好几根。

右腿和双臂的骨骼也是断的，是被人生生打断的，赵勉一眼就看了出来，他胸中怒火更盛了几分。

要领出遗体得等警方尸检过后，估计得两天左右。

赵勉三人在市区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安顿好后，赵勉马上上网查起资料来，主要看本地新闻和本地论坛里的帖子。

网上新出来的消息不多，还没苏警官给的详细。

合上电脑，赵勉又联系了女大学生韩玲，电话也是苏警官给的。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轻柔的声音，交谈了两分钟，赵勉约了她在大学城的一家咖啡馆会面。

陈奢还在打电话安慰悲痛不已的父母，赵勉便和孙胖子一块打车去了大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