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百米之外的一个水果蔬菜店里，那女人将小推车靠墙停好，拉着小月进了那家小店里，十分钟后，领着一大袋子东西出来，我稍微瞧了一眼，有苹果五个，香蕉五支，一条鲫鱼，青椒，番茄，青菜等几许，分量都不太多，样式倒是不少。

小月看起来十分高兴，硬要提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

女人将其余几样东西放在小推车上，继续向前走了二十多米，右转消失了身影。

那俩瘪三扔掉了烟屁股，起身去了对面一家小卖部里，我好奇的用魂识扫了一眼那个小卖部，才发现内有乾坤，外面是一间小卖部，里面其实是个麻将馆，麻将声噼里啪啦，咒骂声此起彼伏。

十分钟后，那俩瘪三出来了，另外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体瘦弱单薄，长得倒是不差，只是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不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看上去十分邋遢，想必他就是那位郁哥了，看起来他倒真是挺郁闷的。

三人一人一瓶可乐，一边喝着，一边讨论着什么，越过马路，直接进了那对母女消失的路口。

我站在他们进去的路口，里面是个老旧的小区，名兰花，门口一残破的保安亭，里面一个五六十岁的保安大爷正在翻阅报纸。

小区里面一共只有三栋老旧的房子，两边以及对面各一栋，呈n形，房子高不过六层，起码有20年以上光景了，样式也老。

我的灵识一直紧跟着那仨瘪三，他们径直走到对面那一栋，进了右边第三单元，上了四楼，那姓郁的一口饮尽可乐，直接开始敲打右边那扇铁门。

不过相隔三十米远，即便不用灵识，我也可以听到那位郁哥烦躁而粗暴的敲门声，不过他敲了十几次，始终无人开门，无人回应。

他明显火了，五官扭曲，神色狰狞，狠狠的踹了一脚已经老旧、掉漆斑驳的铁门，铁门震动，响声震天。

他恶狠狠骂道：“你个臭婆娘，赶紧开门，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家里，老子刚才都看见你了。”

房里依稀传来女人愤怒而又哀伤的声音，她几近哀求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你就好心放过我们娘儿俩吧。”

“你他娘怎么说话的，老子是你丈夫，是你男人，是小月他爸，什么叫放过你们娘儿俩？”

女人愤恨道：“我和小月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再不走，我直接报警了。”

“报警，哈哈哈，臭娘们，你报警试试，信不信我弄死你俩。”

门里的女人沉默不语，许久才无力叹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家里什么都被你赌光了，什么都被你输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老子今天手气不好，你拿点钱花花。”

“没有。”女的拒绝，干脆而利落。

“没有？你当老子傻子啊，你每天卖汤圆没钱？”

女人苦苦哀求道：“那是我和小月的生活费，难不成你真要逼着我们娘儿俩死不成？”

“死？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你们死，你死了，我找谁要钱去？”男人说完再次狠狠的踹了铁门几脚，响声震天，感觉整栋老旧的楼房都在微微震动。

女人再次沉默。

那震天的踢门声，我站在这里都能听见，相信小区里很多人也听到了，但他们顶多打开窗户看一眼，却没有人管，便是门口看报纸的那老保安也只是起身抬头远远的看了那里一眼，轻叹一声，没有说话，接着无聊的翻阅已经翻阅了无数遍的旧报纸。

我神色阴沉无比，冷冷的盯着那仨瘪三，倒要看看他们想要闹到哪一步。

男人见屋里的人不回答，再次狠狠踢打那扇已经变形的铁门，怒骂道：“你个臭婆娘，你个贱人，找抽吧你，赶紧开门，不开门也可以，拿钱来，你能躲在里面一辈子是吧，真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屋里的人依然用沉默对抗，过去了三分钟，我看到那男人蹲下身来，从地下门缝里捡起了三张纸币，两张二十，一张十块，可他明显嫌少，冷笑道：“就这么点，你玩老子呢，再拿两百来，老子转身就走，少一分，你他娘的今天就别想好过。”

里面的女人咬牙切齿道：“你一分都别再想，真以为我怕你吗郁无为，大不了一起死，我已经活够了，你再逼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仨瘪三听到女人那充满威胁和悲哀的话，相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郁无为冷笑道：“行啊，想死还不容易，我们要是都死了，小月就成孤儿了，多好，要不然大家一起死，路上一家人也好有个伴儿，反正我欠一屁股债，反正我他妈活得也窝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死了就不用还债了，正好一了百了。”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死寂而悲哀。

我一直忍到现在，已然忍无可忍，要钱没事，吃喝嫖赌抽也没事，但是不能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可以死，只凭他刚才那几句话，他就该死。

凌迟处死。

若是夜，恐怕早就过去收拾他们去了。

现在，我也决定过去收拾他们。

经过老旧的保安亭的时候，那老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淡淡问道：“你找谁？”

我止步，转头看向老保安，冷冷道：“找我姐。”

老保安微微皱眉，稍做沉吟，淡淡道：“去吧。”说完，继续看他的报纸去了。

我站在三单元，三四楼的水泥楼梯间，看到了那仨瘪三，他们正蹲在那扇早就被郁无为暴力踢打过无数遍的铁门前，吞云吐雾。

看到我，他们没说话，那胖猪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瘦猴对我咧嘴一笑，阴森森，露出一口尖利而又恶心的黄牙，那叫郁无为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抽烟。

我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站在郁无为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他缓缓抬头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