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没有这样的事”

这是秋第一次在房中开口，语调混乱，生怕迟一瞬，便叫颜诗误会了去。

“那我问你话，你为何总不答？”

“小仙怕逾矩了殿下”

“我们整夜抱在一起，不比说几句话逾矩？”

秋又不说话，颜诗指尖每次滑过他的肌肤，总引起一阵颤栗。

“你很敏感”，颜诗将他推倒。

“小仙逾矩”

“只会这一句吗”，颜诗爬上他的身。

“不是……”

“那说其他的来听听”

良久，颜诗没听到其他话语，也没再追问。

结束时，他很快就穿衣，准备离开。

“我很害怕”，颜诗握住他的手，想要挽留，“留下来陪陪我吧”

秋依言，立即躺了下去。

“抱我”

秋很胆小，即便抱着，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搂着，并不贴近。

“你的心跳很快”，颜诗却大胆，她钻入怀中，双手搂着他的后腰，紧紧贴着他。

“小仙逾矩了”

“又逾矩了哈哈哈哈”，颜诗难得露出笑容，像想起什么，她又道：“我记得，澈哥哥身边有位仙侍，也像你这般高大，说真的，我很少见那么高大的仙子，你是第二个，你认得他吗？”

“不知”

“就是天帝身边那位”

“不知”

“咦，怎么连天帝身边的仙侍都不知道，明明只有一个啊”

“小仙位卑”

“好吧……一下子讲这么多话，有些累了”，每当他在身边，那些要将她吞噬的恐惧便会消失不见，难得安心，困意便来袭。

“睡吧”，秋难得轻声安抚。

“明天要来早点”

“小仙领命”

“不是命令，是请求，你要说好”，颜诗不满。

“好”

………………………………………

从青丘回来，元姒并没有直接回九重天，而是去了天圣崖。

云层极厚，圈圈旋绕，陷落为一个巨大的旋涡，乳白的云便堆聚成黑色，像是要把六界都吸进肚中。

这儿的山像尖刺一般冒出，山很多，却不相连，高高低低，又光秃，坑坑洼洼，只有沙白的壤，随着狂风，漫天奔走。

从前，父亲就被先女帝关在这里。

“铃……铃……铃”

发出声音的是元姒手中的一串铃铛，紫色的丝线将七八个小巧的铃铛拴在一起，每个铃铛上都有一只九尾狐狸。

“静胤！静胤！”

这方静寂的天域，竟传来几声近乎刺耳的疯喊，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很快便出现一个身影。

蓬头垢面，可以说是仁慈的形容，这位疯癫奔来的神君，似乎失了神智，眼中一片混浊，大喊大叫着。

“果然是你”，元姒停止摇铃的动作，情绪已经不对。

“你不是静胤，你为什么有这串宫铃，这是静胤的！你还给我”，那位神君边喊边抢。

元姒闪身躲过，消失又出现在更远的地方。

“你身上有空门禁术，是不是！”，元姒声嘶力竭，积累的痛苦溃堤而出，眼泪如泉涌出。

“父亲是第一吞噬对象吧？你一开始就是去害他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你不是说他是挚爱吗？他陨了，你就疯了，可为什么是你害他！现在，你还要害别的仙子？”

对于父亲，元姒知道的太少太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先女帝困住，连名字，都是元翊发疯后，才从她口中得知。

“我没有，我没有呜呜呜”，元翊似乎被吓到，她不发疯大叫，却又啼哭，似委屈极了，“不要，不要，都是她逼我的！”

好似想到极其恐惧的东西，元翊连滚带爬，很快又消失在这片荒凉的天域。

在元翊跑后，元姒呆呆地望着宫铃，她只是轻轻摸着，没有让它发出任何声音。

“睡吧，睡吧，睡醒就不疼了”

恍恍惚惚中，元姒似乎感到父亲在轻轻摸着她的头，温柔又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