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后，老火恢复了七八成，从储物袋里取了一块白色的晶板、输入法力后叫道：“老木、老木，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四野寂静，无人回话。

星空寂寥，荒漠苍茫。

老火凄然。

男扮女装的小阿龙对那块白色的晶板满是好奇，但他感受到了老火的悲伤，于是他的眼里也有了忧伤。

一老一少，相对无言，无声凄凉。

良久，老火收拾了心情，把晶板递给阿龙：“这是联络器、也叫手机。我这个是一品法宝，只能传送声音、不能传输图像。二品手机既能传送声音也能传输图像……”

“我能用不？”小家伙跃跃欲试。

“不能。因为你现在是初生者。初生者除了可以用瞬移躲避危险和寻找宜居星球外什么也做不了，哦，你是特例、可以使用你的伴生宝物；但是3天后你将成为普通人，普通人没有法力、用不了法宝，你也无法使用你的伴生宝物……”

“那——难道普通人只能面对面交流？”

“普通人也可以远距离沟通。他们也有手机、还有电脑和智脑，有效联络半径不超过10亿光年。修炼者的手机与普通人的手机不一样，普通人的手机用‘能量晶’驱动，修炼者的手机用‘法力’驱动；修炼者的手机是法宝，功能强大，联络的有效半径最少是50亿光年！八品以上的高级手机更厉害，可以收进脑海、能够在脑海里联系别人，私-密性极强，就算你知道他正在进行联络，你也不可能知道他联系的对方是谁……”

老火还在讲解修炼界的常识，小阿龙的话里却满是失望：“才50亿光年啊，我1个瞬移就到了！”

老火暗暗摇头：这小子、简直了！普通人的最大联络半径只有10亿光年，50亿光年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你马上就是普通人了，竟然瞧不上一品法宝的手机？

好吧，这不是瞧不上，这是有理想有抱负，想拥有更高级的法宝手机。

嗯，这是乐观。

想到这里、老火笑了笑，把手机收进储物袋、又取了一个红色的圆球出来，拇指般大小，输入法力后、那圆球变得像脑袋那么大，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光点似繁星在闪烁。

小阿龙好奇地问：“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星图，也是一品法宝。我只买得起这样的低阶法宝。”老火自嘲一笑，指着球内的一个光点说道：“你看，这个绿色的光点、代表我们现在的位置。”

“一个光点代表一个星球？”

“对。”

“我数数，看有多少个星球？”

“不用数。一品星图里是一亿个星球、二品星图是十亿个星球，最高的是九品星图，据说可以显示‘终极宇宙’亿万分之一的星球。”

“为什么不显示全部的星球呢？”

“因为终极宇宙太大，没人能探索全部。”

“界主和永生者都不行？”

“界主肯定不行，永生者或许可以；不过啊，就算永生者探索了全部的终极宇宙、他也不会告诉我，就算他炼制出‘超阶’星图、他也不会卖给我，就算他肯卖给我、我也买不起……”

小阿龙两眼亮晶晶：“爷爷，我长大了就去探索整个宇宙，然后炼制超阶星图送给你！”

老火笑了，有欣慰、不奢望。

老火自己是差劲的“四灵根”，没有“宗派”愿意收他做弟子、没有“商会”同意收他做学徒，他只能做一个苦-逼的散修，苦修了6年才从普通人变成修炼者，现在都185岁了还只是一个三品的低阶修士！阿龙这孩子的资质更低更差、是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灵根”，与“单灵根”的修炼者相比、他的修炼速度要慢5倍还不止！10年内能够从普通人修成修炼者就是幸运女神在照顾了，怎么可能成为横跨星空探索宇宙的超级强者？

当然，老火不会愚蠢到去打击小阿龙的积极性，在耐心地教导阿龙怎么使用星图后，他指着星图里的一个小光点问道：“阿龙，这是我们要去的第一个地方，用我的飞船飞过去要花不少钱——你记住坐标、带我瞬移过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爷爷，什么是钱？”小男孩两眼亮晶晶。

什么是钱？

老火愣了。

他只知道谁都离不开钱，连界主和永生者都不例外，但他真不知道什么是钱！

终极宇宙极大，普通人把金币银币铜币当做钱，也有人把能量晶当做交易货币，还有人印制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当做钱，更有人把“虚拟货币”当做钱；至于修炼者的“钱”，那名堂就更多了，既可以是灵石灵丹，也可以是丹药和法宝，还可以是灵草灵药与天材地宝及各种矿石……

老火为钱忙碌了一辈子，知道要努力赚钱、更知道不能浪费钱，但他真的没去想过“什么是钱”！

他解释了一大圈，却发现自己说的只是钱的表面现象、不是小阿龙想知道的内在原因，最后只好用催促化解尴尬：“快走，别浪费时间。”

第5章 什么是钱？

“什么是时间？”小阿龙的脸上满是求知欲。

老火恼了，典型的老羞成怒——这死孩子，怎么尽提一些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深刻的问题？

“我告诉你，要想‘活得好、活得久’，那你就不能浪费时间浪费钱！”

“好的，爷爷。”

话还没落音，二人消失了。

瞬移不花钱。如果坐老火爷爷的飞船过去，要消耗4块灵石。老火爷爷已经损失了一套采矿设备，亏了许多钱呢，能省就省。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老火的言传身教和潜移默化下，小小的帅阿龙学会了精打细算。

这是一颗小行星，光秃秃的地表到处是陨石坑，没有风，更没有动植物，死一般寂静。

一老一小接连跑了上百个陨石坑，老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安放在这颗小行星上的探矿机器人只剩下一个，其它19个全都不见了！

这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初生风暴波及到了这里，能量乱流把探矿机器人吹走了；

第二、别的修炼者起了歹心，把探矿机器人偷走了。

从小行星的位置和现在的地表情况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有太多的人想不劳而获，人家辛辛苦苦喂鸡、他偷偷摸摸捡蛋。这次更恶劣：他们竟然连鸡带蛋都弄走了！

碰上这样的事情很糟心，不但损失了19个价格昂贵的探矿机器人，更关键的是：老火判断这个小行星上蕴藏的稀有金属能提炼出一种编号为“稀金369”的稀有元素。在“丙火星域”稀有金属不怎么值钱，但这种“稀金369”价值极高，仅次于天材地宝！老火原本对此期望甚高、不惜投入绝大部分身家，本想来个咸鱼翻身、谁知道却鸡飞蛋打——不但损失了绝大部分财富，还导致无法确认探矿结果。

1个探矿机器人的勘探面积不超过100亿平方公里，20个探矿机器人勉强可以覆盖这颗小行星，现在95%面积的勘探数据被偷，老火不认为剩下这5%的面积恰恰就蕴藏有能提炼出“稀金369”元素的稀有金属。

半生心血被毁、希望与梦想破灭，这打击太沉重，老火佝偻的腰身摇摇晃晃，手里的芯片掉落在地——这是仅剩的勘探数据。

小阿龙捡起芯片递给老火，老火不接、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留着吧，做个念想……”又把那颗天灵珠递给他，“收进小葫芦里。”

活了185年的老火，此刻万念俱灰、心存死志。

小阿龙不知道老火的安排意味着什么，他把芯片和天灵珠收进小葫芦后气愤地问：“爷爷，谁偷了你的东西？我去打他！把东西抢回来！”

这正义太弱小，老火只摇头、不回答。

阿龙觉得奇怪、抬头看老火，然后惊喜地大叫：“爷爷，你头发一下子全白了吔！这是什么法术？你教我好不好？”

少年不识愁，无法理解什么叫“心如死灰、瞬间白头”。

老火耐心解释：“这不是法术，是我快要死了……”

小家伙急了：“你说了要好好活着的！”

“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不死、没有意思。”老火却笑了，“阿龙，你不但天性善良、还天生具有正义感——这是你的‘本性’也是你的‘初心’，比天材地宝还珍贵，绝对不要被‘本能’所蒙蔽！千万要记住、时刻不能忘……”

本性？

初心？

本能？

本能不能蒙蔽本性？

小阿龙不太懂、正想细问时，天边却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快速接近，瞬间变成了一艘巨大的飞船，起码是七品的高阶法宝！看见舷窗边的红鲨鱼图像，老火取了星图递给阿龙：“你走吧，去人族为主的‘黄河258星球’。记住我的话——珍惜时间，努力修炼，不忘初心，好好活着。”

小阿龙有点懵：“你不是说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想去了……”老火一屁股坐倒。

小阿龙扶起老火，飞船那边却传来嚣张的大笑：“老东西，碰上我们‘鲨鱼帮’你哪里也去不了！乖乖交出储物袋，可以让你自生自灭！”

老火推了一下小阿龙，示意他赶紧逃！

小阿龙不逃、对飞船怒目而视：“你们是星寇（星空流寇）？”

一个白眉毛的修炼者飞了过来，嘴角的笑带着残忍和戏谑：“哟，看不起我们星寇？小家伙，你以为你是‘初生者’就了不起？我告诉你，除了瞬移你什么都不会、过了‘初生保护期’你屁都不是！你一个‘五行灵根’的垃圾，想做星寇都没资格！滚！”

白眉毛左手一挥，小阿龙和老火连跌几个跟头！

小阿龙怒了，爬起来就去打白眉毛！

白眉毛哈哈大笑，不还手、让他打，一边大声嘲讽：“你这是打人吗？按-摩都算不上！赶紧去找按-摩院的小姐姐学几招，把大爷伺候舒服了，大爷给你打赏！”他嘴上说得热闹，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往老火那边退。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修飞了过来，满脸好奇：“我们‘初生’的时候都是15岁左右、你怎么这么小？不到10岁吧？”

“肯定是发育不良！”白眉毛明显是不耐烦了，抬腿就是一脚，把小阿龙踢上了半空！

看见小阿龙大叫着从半空坠落，那女修觉得有趣，飞过去便摆腿一踢，然后是连续踢，把小阿龙当毽子、不停地踢，一边咯咯地笑：“好久没踢毽子了，好玩！”

小阿龙被踢得接连翻滚、气急大叫：“大人打小孩，你欺负人！”

那女修娇笑不已：“男扮女装，你骗人！”

老火冷声叫道：“欺负老人小孩，有意思吗？”

飞船那边有人在大吼：“青衣、白眉，不玩了！”

“得呢，听老大的！”白眉毛已经离老火很近了，说着一个闪身就去抓老火腰间的储物袋，却抓了个空，老火和小孩消失了！

白眉毛一愣，随即破口大骂：“臭婊*子，坏了老子的好事！”

他费尽心机把老东西和小家伙分开，目的就是防着初生者的瞬移，谁知道那女修玩嗨了，竟然没挡住小家伙接近老东西的角度、让他们瞬移跑了！

这是一颗经过改造的小行星，草原和森林被规划建造得方方正正，野兽、妖兽、灵兽随处可见。

某个草原很突兀地出现了一老一小，是瞬移来的小阿龙和老火。

小阿龙是第一次看见植物和动物，兴奋地大叫：“爷爷快看，那边的牛有四只角、肯定是你说的‘四角牦牛’！”

老火在草地上坐了，白发与青草相映成趣，但他的话却很无趣：“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你还拖我走干什么？瞬移不花钱你也不该拖着我这把老骨头玩！”

小家伙的眼睛眨啊眨：“破罐子？什么是破罐子？”

“别装模作样！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小家伙的善良让老火有点想发火。

小家伙初学的“装功”太稚嫩，被“破功”后他不装了，很直白地说道：“爷爷，你要我好好活着、我也要你好好活着。”

老火摇头：“你还小，但我已经老了、快死了……”

“老了也可以好好活着啊！老了还没死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老而不死叫‘老不死’，对吧？”

“你的记性让妖兽吃了？我说的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不叫老不死！”小家伙的装疯卖傻让老火哭笑不得。

小阿龙正准备继续逗老火开心，森林里跑出来一个举着能量枪的傀儡机器人、反复播放同一句话：“外来者，这里是私人领地，请马上离开、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