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年肾上腺飙升，他万万想不到，乔发财竟然持有手枪。在这个地方，非法持有枪支可是大罪，要把牢底坐穿。

沈锦年怀疑地盯着那把跟电影中外形有些不同的手枪，怀疑这又是沈斯言从哪里买来的假枪。

上回他扬言说在沈家埋了炸弹，把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可结果呢？

结果警员们从沈家住宅附近挖出来了一堆埋藏式的电动驱虫器。

狐假虎威这种事，沈斯言做过不止一次两次。

“别拿假玩意儿糊弄我。”沈锦年不屑地轻嗤，他说：“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闻言，乔发财神情不变，“你说这是假的？”

乔发财手腕一转，枪口对准沈锦年左腿旁一盆成人大腿高的花盆，毫不迟疑，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消音枪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那花盆应声碎裂，花瓶碎块蹦到沈锦年的腿部和腰间，吓得沈锦年俊脸惨白。

乔发财满意地点了点头，枪口对准沈锦年的胸腔，他说：“二少爷，还需要我给你演示一下枪的真假么？但这一次，就不是拿花瓶了。”

沈锦年一言不发。

“算了，发财。”陆知微走到乔发财身边，一把按住他的手臂，“收起这东西，我们走吧。”

陆知微弯腰从碎裂的花盆尘土中，扣走子弹，又捡起地上的子弹壳。“我们走。”她率先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过沈锦年哪怕一眼。

乔发财警告地扫了眼沈锦年，这才转身追了出去。

沈锦年靠着身后的落地窗，忽然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像是快要因干涸而死的鱼儿，重新回到了河水中，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

陆知微看上去似乎不受沈锦年的影响，她按照原计划将需要的东西买好，这才让乔发财帮她拎着东西一起返回医院。

直等出了商场大门，陆知微才问乔发财：“你怎么知道他会找上我？”

“老板让我来的。”

“他倒是了解沈锦年。”

一路沉默地回到医院，陆知微将东西全部收纳放好，这才端着把凳子放在沈斯言的病床边，跟他仔细说起了先前发生在商场里的事。

沈斯言一直都没有附和，只安静地倾听。

“沈锦年是真的认出了我的身份。”陆知微说：“他知道了，那么陆知雅很快也会知道了。”歪歪头，陆知微有些期待陆知雅知道她真实身份后的反应。“你说，陆知雅知道我就是陆知微后，她会怎么做？”

沈斯言认真想了想，才说：“两个可能。”

“说说看。”

“要么跟你道歉，跟你私了。要么...”

“杀了我。”陆知微说出了第二种可能。

沈斯言颔首，认可了陆知微的分析，“是的，斩草要除根。”

房中气氛突然寂静下来。

过了片刻，听到开水壶自动关闭的声音，陆知微拿起沈斯言的水杯，打算给他倒点水喝。她刚起身呢，就听见沈斯言问：“他跟你求原谅了？”

陆知微：“嗯。”

她将开水倒进杯子里，敞着盖子，等它自动转温。“水还有些烫，等会了再端来给你喝。”说着，她拉开裙子领口，瞥了眼肩膀。

沈锦年很过分，先前那一捏，都将她肩膀捏青紫了。

沈斯言没听见陆知微说话，便以为她是在想沈锦年的事，心里不免感到吃味。“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陆知微看了眼沈斯言，犹豫片刻，才说：“他说，他愿意向示人揭露陆知雅的真面目，也会主动公开他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他会跟陆知雅离婚，希望我能回到他的身边。”

这话刚说完，她就注意到沈斯言整张脸上都聚满了乌云之色。

沈斯言冷哼，“他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

“只是，这种能辜负你一次的人，也能辜负你第二次。陆知微，吃过一次亏了，好歹长长脑子，不要再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骗了。”话是这么说，但沈斯言的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了被子。

陆知微盯着他用力到指关节扭曲的双手，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明明就是怕她会对沈锦年回心转意，还假装凶巴巴地教训她。

“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跟不会回头。就算他跪在我的面前，拿刀捅他自己，我都不会心软一下。”陆知微及时给沈斯言喂了一颗定心丸。

沈斯言指尖微微放松。

他姿势放松地靠着床头，问道：“为什么？”

陆知微将水杯端到床头柜上放下，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勾起沈斯言的小手指。她说：“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只要你没有对我犯原则性的错误，我就不会离开你。”

“沈斯言，你放心，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不要说，沈锦年根本就不是草，他是带刺的荆棘藤。”

沈斯言唇角这才扬了起来。“你知道就好。”

“不过，这几天你就不要一个人行动了，沈锦年这段时间心理压力一定很大，我担心他为了得到你，会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至于这‘伤害’到底是肉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说不准。

“就留在这里陪我吧，樱桃有蓁婶照顾呢。”

“嗯，好。”

*

天黑了。

沈家的长辈们都吃过晚饭，携伴在沈家的山水院子里散步，但沈锦年的屋子里却一派冷清。

小别墅一层灯火通明，却没看到人影晃动。保姆管家们都坐在厨房旁边的小餐厅里吃饭，外面的主餐厅只坐着陆知雅一人。她面前的圆形餐桌上，摆着五菜一汤，道道菜肴精致可口，可她却提不起丝毫兴趣来。

抬头，见时针已经指向七点，陆知微轻轻闭上眼睛，将管家喊了过来。“锦年今天，也不回来吃饭么？他给你打电话了么？”

管家眸色不安，小声应道：“可能是在忙，忘了打电话了。”

忙什么？

她给小程打过电话，小程说沈锦年今天根本就没去公司。

“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

“好的，天天。”

管家走后，陆知雅拿起勺子，刚舀了一勺秃黄油蒸蛋，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瞥了眼屏幕，瞧见联系人为‘X通快递’，她目光微凝。

她吞了口蒸蛋，这才解锁手机，打开短信箱。

【沈先生去了城中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