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鸢求愿
作者:憨憨二厶 | 分类:古言 | 字数: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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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他选择放他们一起
岁日新正,宫外家家户户都是一团和气,宫里却没有那般的热闹,只是比往日里多了许多红色装饰物罢了。
不过此前苏九卿便已向自己父皇求得了带自己的太子妃去宫外过除岁的机会。
裕皇不想让他不开心,也不便多拦,只交代随行之人要看顾好各位主子,于是华灯初上时,苏九卿换上了一身常服带着南鸢开开心心地出了宫,向城西而去,参加花灯夜会。
话说这花灯夜会是城中除岁这一夜的重头戏。
等到彻底出了宫,周边才算是热闹起来。
万人空巷,独城西玉液湖畔,连绵十数里的花灯夜景,空中有火树银花不夜天,水中有盏盏河灯并蒂莲。
游人行于河岸栈道,观花灯夜会。
路旁有各种小食零嘴,还有形状各异的花灯在售卖。
众人一到了玉液湖,便三三两两地入了那花灯市集。
街道上商贩人头攒动,灯火如昼,当铺,酒坊,珠宝廓,勾栏瓦舍人群皆往来不绝,甚至于有外邦面孔沿街叫卖,人人几乎都衣着富贵,哪怕是牵马小厮都着棉布而非麻布。
南鸢坐在马车里将车帘掀起了一角,四处张望,而后对车侧随行的陆君辞,兴奋道:“阿辞,我不想坐马车了,我想下来走走,好不好?”。
她被困在那四方红墙之内太久了,所以逛夜市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彼时她哪里有心思坐在这马车上了呢。
却全然忘了同在车内的苏九卿,只是眨着自己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陆君辞。
陆君辞却看向了她身后的苏九卿,只见他对自己轻点了点头,然后向外面牵马的小护卫了一句:“停下”。
马车停了下来,他笑着唤了声:“小南子~”。
“嗯?”,南鸢回头望向他,突然一顶帷帽落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只听见“这样就可以了,去吧”。
“嗯”南鸢很开心,却又在起身时迟疑了一下,掀开轻纱,望着对面似乎并不打算动身的人,问道:“小九,你不想下去逛逛吗?”。
苏九卿对她始终是笑着的,“不了,我觉得有些累了,想先到前面的酒楼里歇会,你一会儿就同阿辞好好逛吧,我在那酒楼里等你们”。
他其实也想同她一起的,可他又觉得若没有自己,她应该能更开心些吧。
南鸢听他说自己累了,因为知道他身子骨弱,她也便真的就相信了,没有多想,而是重新展开笑颜,向他告别。
“那好吧,一会儿我和阿辞再去寻你”。
说完,放下眼前的轻纱,她就迫不及待地推开马车的门了。
马车外的陆君辞看着方才被苏九卿一声呼唤而转了回去,那被南鸢掀开的一角帘慕也重新合了起来。
他就一直静看着那帘幕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马车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看了过去。
秋末冬初的清风吹拂,一身红裙的姑娘静静立在那里,犹如春日含苞待放的蔷薇。
帷幔垂在少女腰际,白纱随风晃动,隐约见得少女雪白的下颌,出尘脱俗,冰肌玉骨。
紫萝等了许久,还未有人搀扶她下这马车,她立刻掀开轻纱,露出那张明媚的小脸,十分愉悦的叹出一口气,然后温柔对还愣在原地的人喊道:“阿辞”。
陆君辞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上前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南鸢眼中的笑意依旧,满意的将手搭了上去,而后终于下了马车。
而牵马的小厮则始终低着头,因为清楚太子妃每次都只让陆内侍帮她下这马车,所以方才他才一直未敢向前伸出自己的手。
现在看来,他的做是没错的。
“阿辞,小九他说累了,有先去前面的酒楼休息一会儿,所以就不同我们一起了”。
说完,她便已开始向前走了。
而金莫离却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马车,好似想要透过这些严实的木头去看那里面的人。
他有些担心苏九卿。
马车内的苏九卿也猜到了人会在原地不动,便假意咳了几声出来,才道:“阿辞,今夜除岁,我希望她能够开心”。
“只是我这身子…咳~”说着他又咳了几声。
陆君辞很是担心,“殿下,你没事吧?要去医……”馆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听见苏九卿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便陪着她吧,有你陪在她身边,我也可放心些,去吧,好好的逛一逛”。
“我就在前面的酒楼休息一会儿,等过些时辰再来寻你们”。
闻言,陆君辞还有些犹豫,却在瞥见有些走远了的南鸢,即便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暗卫,却也还是让他开始有些不安了,只好应声回了句:“是”。
而后便匆匆地追了上去,二人也彻底的与苏九卿散开了。
长街上,马车停驻在原地许久,里面的人才道了一声:“走吧”。
声音难掩的孤冷与落寞,一阵风起,吹动了马车侧帘,露出里面人苍白的侧脸,薄弱的身子透着深深地无力感。
牵马的小厮方才听的很清楚,自然无需人多言,只是一句走吧,他便也知该去何处了。
最后这马车便停留在了这城中最为繁华的酒楼前,瞻月楼。
调笑嬉闹声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丝竹悦耳,阵阵芬芳, 不过越往上人就越少,直至顶层,已只剩苏九卿一人。
他双手背在身后,束着长发干脆利落,着一身简单的常服,薄弱的身影在夜色之内显得有几分疏离孤独。
夜风拂过耳侧,他就静静地站在栏杆处,高处不胜寒,万家灯火此起彼伏尽收眼底。
垂眸向下看去,街道上簇拥的人群显得渺小不少,晃眼的灯火也像一只静立的萤火虫,向远处眺望,甚至能看见恢弘奢靡的皇宫,高大的宫墙仿佛在彰显着它的不可侵犯,是寻常人努力一辈子也难以跨越的阶级。
却是他一生都想要逃离,可又无法逃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