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鸢求愿
作者:憨憨二厶 | 分类:古言 | 字数: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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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借酒谈话
院中,几盏微亮的灯火,在银白如霜的月光里显得有些黯然无光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几杯酒喝下,陆君辞还未有丝毫醉意,他看着一旁的沐辰朔。
不知为何,陆君辞总觉得今夜的沐辰朔有些奇怪,他似乎是有很重的心事。
平日里的沐辰朔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谨慎,沉默不言。
他应该是很洒脱的草原儿郎模样才对。
陆君辞不放心,试探性开口道:“朔大哥,你是否有何话想说?
“……”
沐辰朔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中精光一轮。
沉默片刻,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松开了手中的杯子。
他眉心微低,略带愁容地与陆君辞相视,轻启双唇,还是决心说出自己心中所虑。
“君辞,你当真己决定好了,非走不可吗?”。
此话一出,便让陆君辞顿住了。
他不明,沐辰朔这话是何意?是在挽留他吗?
可离开,是他决定好了的,而且也只有离开,才是最好。
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沐晚歌,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一定要离开,这是不会再被改变的事了。
陆君辞双眸中都透露着坚定,一字一句地回道:“是,非走不可”。
陆君辞坚定的眼神和这一句非走不可,让沐辰朔明白了,他和君主那仅剩的一丝期许可以彻底的消散了。
因为陆君辞是真的决心要离开了,无论今夜他再如何说,恐怕都是无法改变陆君辞的要走之心了。
所以沐辰朔便放弃了自己今夜来此的主要目的,而是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地问道:“可曾想好去何处了?”。
陆君辞一向心思缜密,又怎么会不明白沐辰朔今夜来此的目的,是想让他留下。
只是沐辰朔突然的转变,让他略一迟疑后,才半带轻笑,坦言道:“没有,但我想这天下之大,总会有我容身之处,不是吗?”。
他将自己和沐辰朔的杯中,再次倒满了酒,并举杯对沐辰朔邀约。
沐辰朔了然一笑,拿起自己的酒杯,与他相碰,二人同时将杯中的一饮而尽。
“朔大哥”。
“嗯?”。
“之前我和你对小鱼之事的所求,你还记得吧?”。
小鱼?
沐辰朔略一迟疑,很快便想起了是何事,回道:“嗯,我记得你曾说过,若有一日你离开了,他若留在官中,便为他安排一个好的差事”。
“但若他要出宫,便赠他一笔金银,能够让他好好生活”。
沐辰朔说完,也瞬间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时起,陆君辞便已做好了要离开的打算,只是自己未曾注意到。
“是,不过此事,我有它求,想同朔大哥你说”。
陆君辞认为,小鱼他本就是沐辰国的子民,如今又是在这宫中待了许久。
现在他若是要随自己离开,也应先还是同这沐辰国之中能够做主的人说一声。
他本想着明日再去寻一次君主,将其告知,而现在沐辰朔在此,他想同他说也是一样的。
“嗯?怎么,他是己做好了选择吗?是要留在宫中?还是他想出宫去?”。
“若他想留在这,我便可将他安排到他想去的地方当差,若想出宫去,明日我便给他些金银,并着人在宫外为他寻一好住处”。
“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他不好过的”。
沐辰朔以为是小鱼己想好了做何选择,他便事无巨细的将每一个安排说了出来,好让陆君辞放心。
可他却想错了,小鱼从来就没有在这两个选择中犹豫过。
因为在小鱼心中,他自始至终所想,都只有跟在陆君辞身边。
“不必了”。
沐辰朔听到陆君辞说出的这三个字,他有些不懂了,不由地追问道:“为什么?”。
他不明白,陆君辞一直都对小鱼的事很上心,怎么又会突然如此说?
陆君辞缓缓开口,直接坦言道:“因为我要带他一起走”。
“朔大哥,你看此事?”
他的这个决定,让沐辰朔略一迟疑了些。
但随后沐辰朔便半带轻笑道:“这人,当初就是你所救,若他愿跟随你身边,也自由你定夺,无需在意我的想法,而且~”,
他顿了,收起笑,接道:“而且,若有他在你身边,你这一路上也不用再孤身一人, 如此很好”。
沐辰朔对陆君辞这人,他是从心底里喜欢,能与自己他相识一场,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缘份。
所以沐辰朔也是真心地希望陆君辞能够活得好,想起从前他被救之时,那胸口的一剑,一定是有人要致他于死地。
沐辰朔也向他问过几次,是否知晓是何人所为?还有他在金裕究竟发生过何事,让他落难如此。
但陆君辞始终都不愿多说,只是说那些都是过往之事,如今自己早已是死了的人,便也不用太过执着那些。
后来,沐辰朔也不再同他提起这些了。
因为他想陆君辞或许真的是很想忘记那些痛苦,所以才会很抗拒说出。
只是现在他就要离开沐辰国了,若是被他在金裕的仇人知晓了,那他一定会很危险.
这让沐辰朔有些担心,忍不住说道:“君辞,你离开后,若是真不知去何处,便可随时回来”,
“我沐辰国,永远都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他神情肃然,声音也沉稳有力,让陆君辞觉得非常地安心,温和一笑回道:“好,朔大哥这话,我记住了”。
沐辰朔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直接叮嘱道:“你去何处都好,只是不要回金裕,明白吗?”
“………”
看着沐辰朔如此正色的模样,以及他满是担忧的双眸。
陆君辞明白,沐辰朔是怕他回到金裕后,被那日想杀他之人知晓了他未死,定会继续再次遇险。
而这些,陆君辞又何尝没有想过,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早已是死过之人,所以金裕,他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他涩然一笑道:“朔大哥,你多虑了,我,从未想过再回全裕”。
陆君辞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多想回金裕。
回到那个他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地方,那里有他爱的人,还有他想守护和需还恩的人和事,所以他又怎会不曾想过回去。
此刻,陆君辞不自觉地朝着远隔数里的金裕地方向凝视着,便将他想回去的心昭然若揭了。
只是他不能,绝不能回去罢了。
“君辞,我还有一事,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沐辰朔还是忍不住了,将自己心中一直最担忧之事,问了出来,“你要离开的事,为何要瞒着歌儿?”。
“难道连好好告别的机会,你都不愿给她吗?”。
沐辰朔对着陆君辞侧过的脸,投去灼灼的目光,含着浓厚的期许和探寻之意。
陆君辞将头缓缓偏向他,与他相视,明净如水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心境坦然道:“我,真的从未想伤害她,也不想见她伤心。”
“所以,朔大哥,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也不要告诉歌儿,就让我悄声离开吧”。
陆君辞并非是不愿同沐晚歌做最后的告别,而是他真的无法见她在自己面前落泪。
他怕自己会再看见那日从金裕离开时,南鸢苦痛苦的模样。
他不想见沐晚歌也成为那样,那样他怕自己无法坚定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