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简单啊，打着架还能看穿纸人的破绽，眼睛够毒的。”

吕青阳越过刘正，朝着离若岚的方向走过去。

盯着面前明显是道士装扮的男人，离若岚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跟刘正的警惕不同，吕青阳悠然自若，脸上赫然一副局势尽在掌中的从容。

他外表跟平常的道士没什么两样，但在离若岚眼里，二者截然不同。

这人虽然极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人畜无害，可举手投足间都是不易察觉的狠厉。

最重要的是——

一般的道士脚边，可不会跟着小鬼。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记得我跟你们结过仇。”

面对眼前这两个人，离若岚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纸人有他法可破，但如果这道士动用了小鬼，那她今天，可就真走不了了。

“有仇。”

离离若岚还有四五米的地方，吕青阳停下脚步。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笑眯着眼睛，眼底却藏着杀意。

“金陵广场，于傀。”

提到金陵广场，离若岚蹙了一下眉，思来想去，她也不记得自己跟这么个人接触过。

看离若岚一直在想，吕青阳后知后觉“哦”了一声。

“我忘了，你应该不知道他名字。”

说着，他抬起手，十指像弹钢琴一样比划了一下，“追你们的那些模特，他控制的，记起来了吗？”

离若岚认真地摇了摇头，“你说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听她这么说，吕青阳比划的手突然停下来。

他看向离若岚的眼神很诡异。

平静，却不满。

“特调局选的人也不怎么样，杀了就杀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没杀我为何要认？”

对于吕青阳的咄咄逼人，离若岚也很不悦，语气少见地凌厉起来。

“你们是‘鬼门’的人吧？”

除了这些江青口中的反骨仔，离若岚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来这儿大动干戈地截杀她了。

吕青阳大幅度地点点头，拖着腔承认，“是。”

又继续说道：“上次杀你是上面老板的意思，但这次，是私仇。”

“我再重复一遍，你说的那个人，我压根就没见过。”

吕青阳拼了命地扣帽子，离若岚自然不耐烦。

她做过的事一定会认，但没做过的，也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背口黑锅。

“无所谓，于傀死得憋屈，毕竟是好兄弟，得让他安息不是？”

吕青阳叹了口气，连头都没回，冲着刘正摆了摆手，“刘老头——”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熟悉的戾风袭来，离若岚本能向后翻身一跃，堪堪躲过纸人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八个纸人从四周走出，这次它们动作利落，目标明确的直奔离若岚而去。

她刚想再掏打火机故技重施，其中一个纸人突然冲到面前。

下意识地去躲，却发现纸人只是为了夺下打火机。

身上唯一的东西也没了，那两瓶水刚才在试探的时候也都撒得一干二净。

局势又陷入了被动。

离若岚够冷静，反应也够迅速。

八个纸人一起冲上来的同时，她看了一眼距离不远的刘正和吕青阳。

下一秒，她用手臂挡下了迎面袭来的纸人手掌，一脚顺势踹上去，直奔后面的纸人而去。

“这回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可是冒着被她发现的风险帮你，这丫头的尸体，你可不能跟我抢。”

刘正斜眼一瞥吕青阳，挑着眉。

“你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就算她要找我麻烦，你说我一害怕，会不会说点别的出来？”

吕青阳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刘正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妈的——狗道士你跟我玩这一手是不是？！”

“是又怎样？”

吕青阳声音稍微提高了些，他脚下的几只小鬼蠢蠢欲动，冲着刘正呲牙咧嘴。

“我乐意理你，叫你一声刘老头，不乐意，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完，他转过身去摆弄手机。

刘正被气得紧咬后牙，但他也不能怎么样。

这道士，心可黑着呢。

万一真惹毛了，这身寿衣可就真直接跟着他进棺材了。

不至于。

不至于。

深吸一口气，刚想转头去看看那几个纸人的动静，忽然就停住了。

周围弥漫着血腥味，很重，还有很轻的呼吸声。

以及……那只扼在他脖子上的手。

刘正眼睛瞬间睁圆。

什么时候？！

手上力道很大，拇指抵在脖颈的大穴上，意思很明白，他稍微动一动，那只手可能就直接送他归西。

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纸人被烧也就算了，他七十多岁一大把年纪还被挟持，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刘正没吭气，但心里把大半辈子攒下来的脏话全都骂过来一遍。

吕青阳删除了手机上的几条消息，顺口喊了一声刘正，“你那几个纸人处理好了没？要赶紧回去了。”

话说过半天，身后没人应。

吕青阳不耐烦地回头，刚要张嘴数落，见到眼前一幕，明显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看着离若岚蓦地笑出来。

“怪不得特调局会选你试炼。要是你真被那几个纸片儿给围死了，我还信你没杀于傀——”

他转过身，一边往前走，一边抬手摘下耳朵上的一对铜钱耳坠。

被离若岚卡住脖子的刘正一看他这样子，脸上立刻慌起来，“吕青阳！你想干嘛！我还在这儿站着呢！”

耳坠取下来，吕青阳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脚下几只小鬼朝着离若岚跃跃欲试。

他看向刘正，“对，就这样站好别动……能限制住她，也算你还有点用处。”

吕青阳眼底杀意浮起，他一把紧握住铜钱，带着血色光芒的八卦阵图自他脚下缓慢出现。

似乎是受到阵图影响，几只小鬼疯狂咆哮，脸上也逐渐狰狞起来。

或缺少血肉，露出半面骷髅。

或双眼被剜，血泪汩汩流出。

亦或嘴被针线一层一层缝上，鼻子被直接削掉，只余一个血洞……

四肢翻折，肚腹被破开，肠子随着动作在地上拖拽……

一共五只小鬼，凶狠异常，却也惨不忍睹。

吕青阳双眼完全变成黑色，没有一丝眼白。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两人，轻飘飘地开口。

“去吧，吃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