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这样不就得了。”之前直接废了一双鞋子，还被坑了几枚子弹。

林科带着些许感慨，一路上模仿着当地人的姿势，许久没见阳光，他们的骨骼钙流失很多，大多会佝偻着身子走路，眼中带着血丝，不过血丝要近距离才能看清楚，他打着雨伞，一路上终于没有被人觉得异常。

“就是这里了。”林科看着面前的红十字会标识，他入了医院。

医院的结构非常破旧，有着很明显的使用痕迹，地上很脏，并非没有人打扫，而是因为人流量大，一打扫完又脏了，一旁的墙破损很多，地上没多少墙皮，这就是证据。

接着是破旧的座椅排成了几排，几乎坐满了人，很多人没法坐下，只能站着打点滴。

护士们左右奔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像是忙碌的鬼魂，在地狱中穿行。

这里很忙，因为没有阳光和多种的食物和蔬菜，许多人在这里打点滴，里面多是生理盐水，长期的食用海鲜，缺少维生素，还食用树皮和蕨类植物，基本都是在正常世界被认为不能吃的东西。

他们大多都得了急性或慢性的肠胃炎，只有打点滴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但是毕竟治标不治本，这样也只能缓解一阵。

林科左右环视了一下，大概的知晓医院的情况，向着柜台走去，这里的效率挺高，没什么人排队，他很轻易的就挤到了前面。

“打盐水，费用一枚子弹。”柜台的护士头也不抬的说，她递出一张纸条，上面有着日期和盖章，“一张券管用30天，一升原油券管用60天，没有就快走。”

这语速极快，听着像是在饶舌，难怪效率高。

林科摘下帽子，露出了没有被幻觉困扰的眼睛，礼貌的问候：“你好，我不需要盐水，我想找米勒医生。”

米勒医生是在化验室工作，兰斯洛特介绍的人物，这位医生帮助警局工作很多次了，但是随着道格拉斯镇上的病患越来越多，米勒渐渐没空帮忙。

“有趣，一个外乡人。”护士有些好奇的看着林科，“我想你应该去报社接受采访。”

“开玩笑的，米勒医生在三楼的化验室，你可以直接去拜访他，你应该已经见过类似的人类了。”护士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很友好的回答。

“谢谢。”林科回答，随后他愣住了，“您刚刚说什么？类似的人类？”

“米勒医生是印斯茅斯人，你不知道么？”护士的眼神瞟向了林科身后，“没事的外乡人先生，你可以先上去，米勒医生不吃人——顺带一提，你挡住后面的人了。”

“好的，谢谢你。”

林科踏上楼梯，很快就来到了二楼化验室的门口，这里的消毒水味道非常重。

说起来，自己见过印斯茅斯人，雨靴旅馆的老板就是，起码还像个人类。

根据兰斯洛特在档案室的资料，为他介绍的时候仅仅带过了一笔，这种人能够一眼就看出来，与常人与众不同。

整个道格拉斯镇目前有接近一半都沉没在了洪水里，那些印斯茅斯人就待在里面，他们过得并不好。

“不过这些都是刻板印象，我需要亲眼确认。”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希望不要像旅馆老板一样疯狂。

“请进。”一个有些开水沸腾的声音，林科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诡异的头颅，他此刻终于明白“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偏绿且灰白的肤色，像是得了白内障的眼睛，皮肤松弛，脖子异常肿大，侧面有着像是被刀刮过的痕迹，总共三条，当对方转头的时候，脖子的痕迹展现开来，像是还未发育完成的鱼鳃。

他的嘴巴，两边向下，中间突起且上翘，手上还有着鱼鳞形状的痕迹，体型也有些像是哥布林的样子，肚子非常大。

这玩意晚上上街都会被当成海怪的吧？难怪人们对于印斯茅斯人无比厌恶，这颜值就已经是负数了。

“年轻人，这可是化验室，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对方说道，张开了嘴巴，牙齿也是如同鲨鱼一样，尖利而且向内生长，“我还在工作。”

“呃，抱歉，请问您就是米勒医生么？”林科快速的调整好心情，恢复了绅士的风度，对于礼貌的人，他向来都会给予与之相配的敬意。

“是的。”米勒医生回答，有些类似喉咙含着水分的声音格外怪异，“外乡人先生，你是第一次见到印斯茅斯人么？你的反应...还行。”

“抱歉，我只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人，没有冒犯的意思。”

之前遇到的老板和这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才是真正的印斯茅斯人吧？已经和鱼非常相似了。

“印斯茅斯人对于自己的长相非常在意。”米勒笑笑，低头调配着试剂，“在被海水淹没的地方都是这样的人在生活，我们也有自己的骄傲。”

“最开始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很不喜欢这种面孔，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我觉得这样也不错。”米勒一边观察着试剂一边捣鼓着什么，在一旁还有许多红色帽子的试管。

“闲聊到此结束，你想做什么。”他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很忙。”

“我是林科，一个调查员，我想让您帮我测试一个样本，帮我看看其中的成分。”林科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干冰，夹杂着一个试管。

“这是什么？”米勒没有接过，风趣的说，“是不是我一碰上去就会爆炸？很多人都像干掉我，我怀疑你也是。”

一个印斯茅斯人在这里工作，被迫害这么严重么。

“一块肉。”林科重复道，“我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正常的人体成分。”他边说边拿起了盒子，递给了米勒。

“这个...”米勒用镊子夹起试管。

“当然， 我会给你酬劳，按照兰斯洛特警长的价格——5枚子弹。”

“你说兰斯洛特？你是警局的？”米勒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