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扬武一把拉开车门，无力地靠在后排座位上，闭着眼睛仰面深呼吸着。

司机小李正在车上听着比较流行的一首歌《破醉的梦》，见到于扬武上来，连忙伸手把音乐关掉。

“别关，声音开大点，再开大一些。”于扬武冷冷地说。

下车前，对着司机说：“你这里面歌曲能不能给我备份一份，我在电脑上放。”

小李连忙道：“可以的，不过这全是伤感和DJ歌曲，我怕......”

陈永生说：“你照做就是了。”

房间内，

陈永生说“这事，已经发生了，想再多也没用，你应该振作起来......”

于扬武一脸悲痛的定定地看着墙壁，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甚至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想喝酒。”

陈永生看着面前的好友，沉默了会，用手拍了拍他肩膀说：“好，兄弟陪你喝。”

不一会，服务员送来五个炒菜和一瓶高度白酒（泸州老窖）。

于扬武拿起酒瓶就自斟自喝了两杯，

陈永生连忙伸手拦着，说：“我知道你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好好睡一觉，可是你刚做完治疗，有想过后果吗？”

于扬武拿出香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说：“我心里面不舒服，有点难受，只想醉一次，没事的，醒过来就好了。”

陈永生问：“你经历过的不少啦，这坎都过不去的话，怎么管理为家公司？怎么带领枫叶村前进脱贫？又怎么圆你的梦？看似风平浪静的，你不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异象吗？”

于扬武诧异地问：“怎么说？”

陈永生说：“刘县长给为家有限公司出了两次面，一般人会认为你和政府官员有关系，不敢碰；但是，某些有心人一查就清楚。你把股份全收归个人名下，目的只有两个：一是保护他们；二是希望往后能帮助到你。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一刀切？趁此机会连她的股份也收购过来。我知道你喜欢她，爱她。可是，你上有老，下有小，身后还有一整个枫叶村的人跟着，年龄上，你耗不起；时间上，你也拖不得。

你，才是那个不能有私亳闪失的人啊！”

停顿了几秒，他接着说：“几天后的新闻发布会，你就成名人了，别有用心的人怎么想你？青菜也快上市了，利益一来，眼红想伸手的人就更多了。

掌权者只会为大局着想，当利益大到无法想象时，舍弃你一个扶贫项目和一个枫叶村就再正常不过了。”

于扬武给杯子满上，举起轻碰了下，说：“人生难得一知己，之前，我还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红粉伴侣，可以共度余生......你所说的，我全明白，谢谢啦！”

陈永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说：“你我都是从最底层走过来的，别忘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们是男人，也是最难下决择的人，很多时候，该放下时，无论多么无奈、不舍，也必须咬牙狠心的抛弃。

当今社会，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什么样的事情办不成的？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义，心太软，不够狠。

除了对敌人要狠，对自己要更狠更辣。

道亦有道，道非道。

你所走的路，注定不简单。”

听到这话，于扬武眼睛微眯，露出一丝精光，

他看向陈永生说：“谢谢！这杯酒，我敬你。”

两人举起杯子一碰而干，

陈永生说：“人不狠不成事。你能听进去就好。

不过，刚才的你，让我有点看不懂。看你这表情确实是悲伤无奈，可是为什么不争？不辩？也许你争了辩了会是另一个场面。”

于扬武叹气道：“我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既然不爱了，我争得来吗？既然不在乎了，我争来有什么用？

一个得不到家里亲人支持的婚姻，会很累很累，何必呢？退一步，给双方一个空间与自由，不好吗？我记得她曾经和我说过：人生在于体验，有聚有散。”

陈永生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于扬武，说：“你们之前就有过约定......那就怪不得了。那你是真的爱她？”

于扬武咬咬了牙，缓缓点头道：“爱，入心入肺，也痛彻心扉。”

陈永生叹气道：“爱到极致不纠缠。来，这杯酒，我敬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

陈永生开口道：“其实，我挺佩服年轻时的你，说放下就放下，说走就走，洒洒脱脱的。”

于扬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说？”

陈永生说：“事实呀，明显再干多一年就可以申请编制变正职，说辞就辞；认准了就做，说干就干；感情事从不拖泥带水，还不够洒脱吗？”

于扬武摇头叹道：“所谓的洒脱，都是一时冲动，苦与累，爱与恨，冷暖自知而已！”

陈永生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04年底，我曾去过你原单位找你，当时，看到了怀有身孕的你前女友，她说你就是一匹为了追求自由.无拘无束的烈马，洒脱、不羁。”

听到这话，于扬武有点坐不住了，连手上的香烟也掉在桌上，紧张地问：“什么？你刚才说她当时怀有身孕？”

陈永生看着有点失态的好友，点头认真地说：“我敢肯定，应该有四五个月的样子，绝对不会错。”

“怎么会这样呢？应该不可能的。”于扬武摇头自言自语道。

2004年年底，九月中旬吵架分开没再见面，05年出生，现在2023年，今年十八岁多，蔡乐！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见面寸蔡乐所说过的话：

我和妈妈就像一个模具印出来的，肤色、鼻子像我爸。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

您给我一种非常熟悉、很亲近，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黄萍萍曾说过：蔡乐是在她姨妈家长大的，彩云后来结婚为何两母女不在一起生活？

而黄萍萍要求我一定要去看蔡乐，

难道这不是巧合，而是真的？

对了，相片！

于扬武连忙站起来去床头柜上拿手机，匆忙之中一个不注意，居然直接滑倒，出于自我保护意识，身体猛然用力一个侧翻倒在床上。

看到这一幕的陈永生简直惊呆了，连忙上前道：“你没事吧？”

于扬武拿过手机，打开和蔡乐的微信聊天记录，静静的看着相片中的两人，

额头轮廓、脸上肤色、鼻子，和自己还真像，

这不是可能，而就是事实真相，乐乐是我的女儿。

彩云，你受苦了！

乐乐，对不起！

当陈永生看到这相片时也惊呆了，“阿武，这…这女孩和你…有点相像。”

于扬武看着相片中的人，心疼地说：“她…应该就是我的孩子。”

此时的他，心里面不禁一颤：慢着，杨云芬当天和我一起去见的乐乐，难道她已经发现什么而没明说？可内心却认为是我故意隐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伤她的心可真的太深了。

我该怎么做？

此刻的于扬武可真的有点乱了。

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会。

直接给杨云芬发信息：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但是对你的爱，我无怨无悔。你…确实应该找个比我好的。

翻出蔡悦彤的电话号码直接拨打了出去，可响了两下，却立刻按断了。

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合适吗？真相已经摆在面前，找她证实又有什么意义。

他真的害怕了，此时此刻，他该相信谁？有谁值得他相信的？

你笑起来真好看，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着视频请求，于扬武立马接了起来，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弟弟被摩托车撞了，爷爷奶奶陪着去医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于超豪带着哭腔道。

听到这些，于扬武如遭雷轰，“爸爸现在就回去，你是男孩，又是哥哥，要勇敢更要坚强，我让海哥哥马上去陪你。”

于超豪眼中含泪，哽咽着说：“爸…”

于扬武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哥哥你是最捧。我先打电话给你海哥哥，等下就有人去陪你了，记住了，要坚强！”

挂了电话，立刻与欧阳海联系，才得知小孩是在村中被摩托车所撞，左小腿骨折，胸部肋骨有损伤，他已通知郭小倩去陪伴于超豪。

放下电话，对着陈永生说：“我需要立马赶回家，帮帮忙，赶紧给我联系车。”

陈永生说：“你拿上行李，直接下去，我通知小李立马开车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