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将笼罩在这片街角的黑夜染成了白昼，透着火光，眼前的猎人们再也没有先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值得吗？”

苏楠看着满地的残骸在心中默默向着自己发问。

“应该吧？”

她扬了扬嘴角轻笑一下：“嘶！说真的，被枪打中的感觉真的好疼。”

“我为我的行为买了单，”她看着面前残余的最后一名猎人身前：“现在轮到你们为你们的行为买单了。”

“不…不要啊！”

距离苏楠最近的那个猎人努力用自己被烧成焦炭的四肢不停的挪动着，试图远离面前这个披着幼女外皮的恶魔。

“求…求求你！我…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

苏楠看着他痛哭求饶的样子心底对于这座城市的厌恶感更甚几分。

“要不是为了钱！钱！我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求求你…”

他看着苏楠，脸上涕泪交横：“所以求求你…放了我吧…”

赏金猎人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就在这时，苏楠突然想起青玄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看着面前依旧痛哭求饶的男子，苏楠淡淡地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你也曾走投无路过是吧？”

听见这句话，男子的眼中瞬间燃起生的希望，在他打算接着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时，却被苏楠冰冷的话语打断。

“有人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了，请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因为你的身后还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犯罪。”

“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么…”

她挥起了手中的黑曜石长刀，高举的刀锋在月光下闪耀着寒芒。

“要怪，就去怪这该死的世界吧…”

像是叹息般，苏楠的刀锋干脆利落的落下，一个圆球体在空中绕了几圈后，最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

“况且…那个女孩她就不可怜了吗？”她看着地面上那个焦黑的人头，嘴中呢喃道：“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看着呆呆地站在尸山中的人影，少女想要上前去和她说些什么，可下一刻却被一边的青玄拉住。

这个世界很糟…

苏楠看了一眼满地残渣，心中不禁这么想到。

其实无论哪个世界都不缺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哪怕是苏楠曾经呆过的最和平的那个世界这种可怜人也不少见。

曾经有首歌唱过的一个石家庄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也是曾经的时代的一个缩影。

而这所城市最糟糕的是它把一所城市所有的阴暗面无限放大并且赤裸裸地展现在了人们面前。

“苏楠！”

听见少女的呼唤，像是在收拾先前沉重的心情一般，苏楠僵硬地扬了扬嘴角，转过身去向着少女挥了挥手。

“我没事！”

她看着少女担忧的目光，带着脸上“胜利般的笑容”一点点地走近了她。

“我向你承诺过，我会救你的。”

她轻松诙谐的笑容映入少女的眼底，这一刻宛如永恒。

“这一次，没人能够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实验了。”

就在苏楠说完的时候，下一刻香风扑面，一团柔软的身躯将她抱住，女孩身上的泪珠打落在苏楠的后背。

“嗯，谢谢你，苏楠，”少女的呢喃声响彻在她的耳边，认真且纯粹：“那么按照约定，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

苏楠在这一刻愣住了，随后略显僵硬的笑容变得柔和了起来。

也许她应该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这个世界的好人也许还是会有好报的…

“喂，你们两个啊…”青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只小可爱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可下一刻，她的表情立马凝重了起来：“苏楠！小心！”

看见青玄的表情苏楠立马反应过来，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苏楠便将她往青玄那边推去，紧接着背对着二人，看向刚才与猎人们发生战斗的地方。

“怎么回事！？”

只见时间像是逆流一般，原本猎人们被烧焦的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那些倒下的人们在这次宛若回溯的神迹中一个又一个地重新站立了起来。

“这是？”

随着回溯的完成，猎人们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透明了起来，可当他们看见苏楠一行人的时候，手中的火枪又一次对准了她们，就仿佛先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说你们啊…”苏楠抬起头看向他们，手中的祭刀再次绽放出烈焰：“还要再死一次才够吗？”

“再死一次！？”猎人们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小鬼，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能把我们都杀了吧？”

接着冰冷的火枪口再次对准了面前的苏楠：“做梦的时间结束了，你该醒醒了，小鬼！”

看样子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楠看着站在人群中面目狰狞的一名男子，就在刚刚，他还因为自己展现出的力量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现在…

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吧？欺软怕硬而已…

既然如此…

苏楠手中的祭祀长刀再次迸发出如若朝阳一般的光芒。

直至太阳的光辉将他们淹没，苏楠的眼底再也闪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

第23次回溯…

苏楠此刻真的累了，她身上的衣衫已经破败不堪，可是看着如同小强一般不死的敌人，哪怕是太阳在这一瞬间也有些无能为力。

血祭，攒满能量条，放大…

就这三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整整23次了…

“苏楠！”

落日的余晖再一次降临在这个世界，可是早就杀到麻木的苏楠已经听不见她人的呼唤。

“苏楠，先停手吧…”

在苏楠即将再一次落刀砍飞最后一名猎人的脑袋时，青玄和少女一同上前拦住了她。

“苏楠，醒醒！”

看着她无神的目光，青玄知道苏楠已经太累了，长时间的杀戮让她成为了一个杀戮机器。

“我…不理解啊…”

这一停手，苏楠的手心崩溃地松懈开来，黑曜石祭刀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着一地的狼藉，哪怕是再坚强的人可能也忍受不住了吧？

“苏楠，先别做无用功了，好吗？”

青玄在一边劝说着，而少女也死死地抱住了苏楠，就像是在抱着心爱之人一样，将脸埋进苏楠沾满血污的头发中。

“苏楠…”少女死死地抱住她环抱住她的身躯，哽咽道：“休息一会吧…”

“……”

苏楠沉默了，金色的竖瞳在这一刻恢复成了那深邃的黑色瞳孔，她感受着少女的怀抱，最终像是放弃一般，叹息道：“好吧，那就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