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年轻，是有些心气儿的，多少接触过国外的文化。

她并不甘心于现在姨太的身份。

就像老头从前的姨太之首，前贵妃那氏，也是有着“转正”的野心。

那氏先前一直和正夫人抢风头，这位也是一样的。

不然怎么会迷得这位黎先生不带正夫人出行，反而带她出行。

不争抢的姨太还是很少见的，她们都是出身不高，指望着做有钱人家的小来弥补几分自己天生的短板。

讲真，姨太扶正，是会遭到非议的。

不过说到底，这个世道还没有过姨太扶正的前例。

也就是说，一个女人如今是以姨太的身份进门，直到老死，都还会是姨太的身份。

不管后面怎么样，都是循序渐进的结局罢了。

但陈芸算是一个比较有运气的女人，在黎先生事败被抹掉后，她沉寂几年，几经辗转更换了一个新的身份，与一位留洋归来的“海归”成婚，做了那人的正妻。

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转正”吧。

不过这是后话了，是多年后大家零零散散各往各处，白月笙偶遇了陈芸的事。

大家各有各的命数，只能这样说。

晚宴接近尾声时，主桌上酒过几轮，陈芸有些不胜酒力，微醺的脸蛋红扑扑，看着很是让人生了怜爱之心。

身前的酒杯里还有个杯底的洋酒，陈芸就连连摆手，封杯不喝了。

陈芸不受控的身子微微偏去了身旁黎先生的位置，黎先生瞧了她一眼，手依旧捏着杯子，并没有扶一下陈芸。

跟着陈芸的小丫头下意识的扶了她一下。

忽然被身边人一“打扰”，本来和萧司岚交谈甚欢的黎先生忽然话锋一转，稍稍侧了侧身，视线挪去了白月笙的身上。

“年时萧督军身临首府，因我去往外省未能与二位相见，甚是遗憾。不过日前便听闻白小姐牌技甚好，稍后可否能与小姐进行几轮？”

虽然其中隔着陈芸，酒桌上又蛮嘈杂，可声音还是准确的传进了白月笙的耳里。

打牌没什么，只是白月笙感觉很微妙。

毕竟之前在首府的时候，白月笙是打赢了张大帅的。

想当日，张大帅的牌技在首府是打头数的。作为张大帅曾经的下属，黎先生一直对张大帅有所保留。

他那时不敢赢自己的上司。

不过现在不同了。风水轮流转，黎先生的阶已经比张大帅高了一等，而且张大帅那边已经有了失势的苗头。

首府那边风云一直在变，每个有权势的人都如过往云烟，一波接着一波，匆匆而过。

年时，黎先生的眼线汇报给他：有个胆大的女人玩赢了张大帅。

犹记得当时白月笙赢了张大帅还闹出了不小的新闻。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闹出新闻是黎先生授意的。

既然张大帅已经掉了面子，倒不如掉到底了。

黎先生神色玩味，耐心的等待白月笙的回答。

这回碰到了事件主角，他自然是想要亲自上阵。

说白了，都是所谓的好胜心，和所谓的好斗心。

白月笙即将成为衡量一个人牌技的计量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