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一盆接着一盆，医疗室的门里伙计进进出出。

萧司岚和宁烨没发出一点声响，就这么在门外看着。

宁烨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所以只是手放在萧司岚的肩头，正好看见他自眼尾滑落的眼泪。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流泪。

宁烨记忆里那个刚强的萧哥，也有脆弱至此的时候。

简大夫清理了很久，或许也不是太久。

白月笙坐在椅子上，双目发直，只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光。

早已经疼得麻木毫无知觉。

当处理了她手上的伤口时，再去处理她肩骨上的伤和别处的伤，似乎其余伤口都是仅破皮那么微小的程度，对她来说都好像完全不痛了。

“白小姐...”

是简大夫唤她名字的声音，将她从神智飘忽拉回现实的。

“切记伤口不可见水。纱布半日一换，伤口半日一清。”简大夫说。

然后简大夫把徒弟叫了过来：“他叫余罔，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我将他留下为小姐做事，我会闲暇时候过来。”

白月笙道好。

叫余罔的小伙计立即对白月笙行了个礼。

医院那边忙碌，简大夫又是那边的顶梁柱医师之一，她理解。

确实不需要每天往她这边跑。

简大夫走后，白月笙叫来薛万。

白月笙微合着双眼：“各派个人去秦三少爷和林夫人那边问问情况，有什么回来回话。这期间遭到所有不公平对待的氏族，都派人送礼安抚...”

“还有，让冯妧收好我的寝卧，我想回公馆...”

薛万是听白月笙说完才敢说话的。

他看着白月笙面色像纸般苍白，身上被汗水浸透，气息断断续续，不忍心说话。

“小姐这满身的伤，该好好养伤歇息，不宜再走动了，我这就把冯妧叫来照顾您。这些都有我们，您就别操心这么多了...”薛万缓缓道。

他的语气不像平常了。

因为看着白月笙这般不忍心，他的语调也都变了些。

白月笙唇角轻颤的稍稍弯起：“我没事，你都照办。你去看看青小姐还在不在，告诉她，是否可以拜托她几日...”

薛万道是，又站在一边等了一会。

他怕白月笙极度虚脱，一次交代不完。

所以才等了几分钟，看她整个人昏沉了，才赶紧吩咐人把她挪回房间。

他没听白月笙交代的送自己回公馆。

就算白月笙醒来怪罪他，他也认了。

都这个程度了，怎么能让她再奔波走动。

再说了，这两个地点相距半座城之远。

“我来。”

芜枂刚想上前，就听门口直直走进来的身影说。

薛万见是萧司岚，所以没说什么，安静的退出去做事了。

芜枂本来不放心她，在后面一直跟着。

但被门口宁烨拦住了。

宁烨：“放心吧，他是最不会伤害她的人。”

寝卧的门关闭后，宁烨才收回视线打量了下芜枂。

“你也累了，去歇息吧，卧房都备好了。”宁烨道。

宁烨说完，上来个伙计，恭敬伸手请芜枂过去。

芜枂又往紧闭的房门处看了一眼，微微叹息后随着伙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