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仓库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喊叫声持续了不久，继而被火焰和垮塌的仓库残垣断壁彻底掩盖。

大量黑色烟尘溢出，像是炸开。

几乎是同时，白月茹突然像是失去了重心，丝毫不受控制的倒地。

“茹姐姐！”

在白月笙的呼唤声里，从白月茹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衣衫上已经绽开了殷红血迹，愈渐扩散。

白月笙这才看清。

白月茹中枪了。

子弹由身后进入，穿过了她的胸腹。

是致命伤...

“我活不成了...”白月茹颤颤着抬起手，覆上白月笙的侧脸，喘息加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从见到白月笙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她们的不远处是一地贺鸣尘属下的尸身。

白月茹做了必死的决心孤注一掷。

只为了救自己落难的妹妹。

“不，我不答应！”

白月笙一连摇了好几下脑袋，双手覆上伤口死死盖住，竭力阻止鲜血继续涌出。

徒劳无功。

“你要活着，你要跟我回去。”白月笙的眼泪从眼里全数涌了出来，“回去咱们姐俩还要接着斗，咱们决个输赢，我们一起掌管商会！”

“姐姐任性了一辈子，也欺负了你一辈子，临走请你允许再让我任性一回，再欺负你一回好吗。”白月茹抬手，往树林的一个方向指过去，“拜托你了。”

白月笙寻着白月茹的手指看去，远处的一株榕树下，似有一个襁褓。

她霎时就明白了什么。

“不，孩子你自己养，跟我回去！”

白月茹紧紧握住白月笙的手，眼角滑落眼泪，混着血痕流入后颈：“他想和孩子同归于尽，我把孩子藏了起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白月笙点头，白月茹如释重负。

她抚着白月笙脸颊的手无力滑下，覆在了白月笙的手上：“如果还有来世，换我来疼你护你。你要幸福，好好...”

本就微弱的声音戛然而止。

带着她没说完的话和未流尽的眼泪，如烬随风。

“你别走！茹姐姐别走！求求你，留下来啊...！”

狼守在一旁，发出一声悲鸣。

白月笙在她的尸身旁哭了很久很久。

眼泪流尽，只剩下沙哑的呜咽。

直到一直守在旁边的狼把榕树下的小婴儿叼过来，好生放在她的面前。

婴儿啼哭才把她从悲伤里拉了回来。

他生得很漂亮，倒不认生，一双大眼看着白月笙，对她笑呵呵的。

白月笙抱起他，把他护在了怀里。

他此刻还不知，他的母亲为了救他，付出了生命，和她联手杀了他的父亲。

“我该拿你怎么办。”白月笙喃喃，看着怀里婴儿。

白月茹临终托付，以常理她该养。

但这是贺鸣尘的骨肉，她哪里能留。

她现在满心里挂怀的都是萧司岚的安危，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这孩子的事。

白月笙叹了叹气。

还是先回了临城，回到自己的地盘把事情解决再决定孩子的去留吧。

毕竟是个生命，她亦无权决定一个新生命的生死。

半晌后，白月笙艰难起身：“也罢，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