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出手阔绰的戏园贵客。

女孩们一个个的福身谢她，净说些堂皇的好话。

“罢了罢了，好好伺候裴大爷烧烟。”白月笙笑道。

听她们话里的意思，仿佛这个贾小姐只是个底层的小角色。

她们所说自然可信。

毕竟大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没必要骗她。

胡青青问：“名字有些耳熟，姐姐打听的是谁？”

白月笙摇头道：“没什么，机缘巧合认识的故交罢了。”

只是上次贾云湘帮她出手，她还没来得及感谢她。

而且，白月笙对贾云湘的身份有些兴趣。

大抵不只是个底层女工这么简单。

未多时，白月笙叫来景盛，悄悄吩咐：“替我查查贾云湘的底细。”

景盛道是，悄悄退了出去。

听戏不够。

不一会，姐妹们又开始闹着，要办一个诗社。

大家无聊时下午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什么的。

姜知宁她们天天闲着，是呼声最高的。

白月笙笑道：“你们可都是近来读了红楼，看十二钗办诗社也心痒？”

姐妹几个相视而笑。

她们觉得，办个诗社别有一番情调，也能消磨时光。

白月笙问：“十二钗所办诗社名为海棠诗社，你们打算称作什么？”

裴婉宁：“就叫梅花诗社。”

白月笙点点头：“听起来还不错，可有什么出处？”

“王冕的白梅，可好？”裴淑宁道。

白月笙：“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可是这首？”

裴淑宁道是。

一句不同桃李混芳尘，不与桃李凡花相混同。

独树一帜，有个性。

“阿笙来不来？”

一听姜凤宁问她，白月笙摇头道：“我书没读过几本，没什么文化，到时作不出诗可丢死人了。”

胡青青挽着白月笙手臂笑道：“你们听听，这从外边留学归来的，却说自己没文化。一会儿去了婚宴，非要拉姐姐多喝几杯。”

近黄昏时刻，一行人从戏园子往婚宴场地赶。

南冶饭店外，远远就听见了乐曲声。

即使隔了一条街，那声音大到就像在耳边似的。

“看来是把南冶前边儿的道儿也包下来了吧。”裴永澜说。

话音刚落，他们车子旁边便经过了一台四人合抬的喜轿。

那喜轿慢慢悠悠，摇摇晃晃。

虽是喜轿，但只有四个轿夫一台轿子，还跟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

在黄昏夕阳下，在背景欢腾的西洋乐队乐曲声下，犹显落寞。

仿佛这就是很好的阶级差距的例子。

司机说：“这应是不晓得前面堵了路，被迫改道走的送亲队伍。”

胡青青不解：“结亲都能如此冷清，为何只跟着一位妇人？”

司机笑道：“这许是某位人家死了发妻，这是续弦。老观念了，不欲张扬。”

裴永澜叹道：“世风如此，续娶都欲遮遮掩掩。”

续娶是很丢人的事么。

嫌丢人就别再婚。

又要再婚又不要张扬，又当又立。

胡青青：“哪家的女子，如此倒霉。我看这婚后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车子缓缓进入红毯区。

正如方才裴永澜所说。

这婚宴的排场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