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绛楼。

临城年份最长，也是最讲究的戏园。

园子里大多数都是首府请来的名角儿，有不少家在外地的，不远千里过来，只为一睹名角儿们的风采。

琅绛楼的老板和裴家是远房亲戚，因而每回白月笙他们听戏的雅间，都在全戏园子最好的位置。

不同于那些西化的戏园。

琅绛楼的摆设都是最正宗的中式风格。

由于造价不菲，园子里华贵非凡，专为贵客打造。

故而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两人到了园子，就被伙计引路，来到先前定下的雅间。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说笑声。

大家都已到了，就白月笙和胡青青两人姗姗来迟。

“回回晚到，该罚酒一杯哪。”裴二少裴永澜叼着烟笑道，手里已经在倒酒了。

“当罚当罚。”白月笙笑着接过酒杯。

裴家兄妹几人算是四大世家的后辈们蛮好相处的。

待人亲切，没什么架子，更没有那些恼人的纨绔之气。

裴二少高大壮实，十足的男子汉气魄。

裴二小姐和三小姐娇小温婉，虽年轻，可有种不符年龄的老练成熟。

白月笙胡青青饮尽落座。

“他没同你一起来？”白月笙看着姜知宁问道。

姜知宁摇头道：“今日许是有事，不来了。”

白月笙养病的几日，姜知宁和秦渐闻已发展迅速，用当今的时髦话说，属于自由恋爱。

姜知宁愿意，白月笙也不好说什么。

“阿笙如今可是咱们临城的八卦宠儿，怕是被记者追了好几日吧？”裴婉宁道。

“哪止啊。今日白家门口还有呢。”胡青青撇嘴道。

裴二小姐裴婉宁熟练的拿出香烟，点了一根，吞云吐雾起来。

三小姐裴淑宁也难敌烟瘾，跟着吞吐。

就连从不见抽过的胡青青，也紧跟着两人，加入了。

白月笙瞧着胡青青的动作。

看着有模有样，手法却有些生疏。

两指夹烟的动作似有些别扭。

白月笙打小瞧人抽烟，也是瞧习惯了，谁熟练谁生疏，她一看就知。

“从前不见你沾染，什么时候学会的？”白月笙问道。

胡青青吐了一口：“前两日吧。”

裴淑宁心虚，闻言躲闪了下眼神，被白月笙看在了眼里。

白月笙了然。

“你们两人，不教青妹妹点好，倒教了她抽烟。”白月笙佯嗔道。

“这可怪不得我们。”裴婉宁笑着接话，“青妹妹缠着我们的。”

胡青青叹气：“爹爹在家，总是限制我。”话音落，她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烦得很，好了不说这个，戏快开始了。”

楼下锣鼓开始敲起。

先上台的是骞部。

观众们掌声如潮，叫好声也是此起彼伏。

胡青青眼睛都直了，连忙掐灭了烟，认真看了起来。

“青妹妹喜欢呢。”裴婉宁笑言。

裴永澜摆摆手，屋里守着的伙计来到他身旁。

“裴二少，有何吩咐？”

“等会骞部唱完，叫他来一趟。”

伙计道好，转身下了楼。

白月笙不喜欢看武生的戏，她有点坐不住，起身往门外走。

“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卓伊起身跟了上去。

洗手间位于走廊尽头。

白月笙需穿过几个雅间才能到达。

路过其中一个时，突然被里边的人叫住。

她往里一瞧，是钟风扬。

就是上次那个，在歌锦和白月茹一同跳舞的那个。

“先恭喜白小姐了。”

钟风扬怀里搂着个混血女郎，依偎着他。

雅间气氛有些旖旎。

卓伊道：“钟二少艳福不浅，又换了女伴呢。”

钟风扬唇角扬起，对卓伊伸出手：“卓小姐也要一起么？”

卓伊连连摆手：“钟二少继续，不扰您好兴儿了。”

出了钟风扬的雅间，白月笙道：“哪日钟风扬成了亲，那才是奇事一桩。”

两人嬉笑。

倏然，两人听到一熟悉的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