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想啊，等我毕业分配工作，到时候就是大城市里的人，谁也不认识我们，到时候我就说您是我亲妈，谁会多嘴？”

张雪不停地说着以后的美好生活，什么楼房冰箱，什么汽车飞机，什么出国游，那些都是张梅花从来没听说过、没经历过的，此时一听可不就被蛊惑了嘛。

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张梅花的脑子又清醒了一点，“不是姑姑不帮你，那贱丫头现在已经不听话了，姑姑也没办法帮你。”

“姑姑你别担心，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你刚刚做完手术，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回家养身体她们不能将你赶出去，要是她敢那么做，我就写信去学校举报，对于这样人品不过关的人，相信学校也会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录取她。”

张雪满脸算计，她想起上学时听过的、见过的那些奇葩事，只要有人豁得出去，有的是办法将那些天之骄子拉下台。

当然这是最差的打算，要是洛安那贱人不配合，那就别怪她狠心了。

“姑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正好我爹不疼娘不爱，安安又不听您的话，咱们娘俩正好凑一起过日子，当然就算这事没办成我也不会不管你的，不过以我的身体状况和学历，只怕很多时候会有心无力而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梅花不试也得试，除非她现在直接不干不捐走人，不然她就只能想办法跟张雪绑在一起，要不然等她老了还有谁可以依靠。

手术时间安排在半月后，这半个月里张雪一日比一日虚弱，好像下一刻就要废了一样，可每次又坚强的挺了过了，可花的钱越多，李招娣夫妻俩就心疼了。

“他爸，你说这手术咱们真要做吗？家里已经没钱了，做这个手术咱们得借老多钱了，咱们哪还得起啊！”

张雪她爸蹲在住院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内心也十分迷茫，他自认为自己是不重男轻女的，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让张雪过的衣食无忧，连家务都不会干。

可这一次他也犹豫了，这病真烧钱，他还有儿子要养，真借那么多钱怕是等小力到了结婚年纪都没还清，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那我能怎么办？好不容易梅花愿意帮忙了，咱们说没钱不干了？”

李招娣眼珠子咕噜噜转，“他爸，要不这样你说行不行？梅花有那么多钱帮助别人，干脆让她把这次的手术费交了吧。”

废了三寸不烂之舌，结果就是张梅花见到了几日未露面的大哥，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张梅花转了头不想看他。

“小妹，哥刚特意出去买的苹果，削一个给你要不要？”

张梅花半天没说话，他心里憋气也只能忍回去，边削苹果边说，“小雪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这事哥会一直记在心里，往后你的事就是我张家的事，咱们绝对不会不管的。”

这还算是句人话，张梅花心里刚满意一点，就被对方接下来的话再次打入深渊。

“可是咱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检查住院这几天已经把家底掏空了，接下来的手术费......哎！”

“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手术不做，小雪也不管了？”

张梅花心里还是挺复杂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腰子高兴好还是该为张雪失望好，毕竟她都答应捐肾了，张家这几人却因为那点手术费想要放弃她。

“不是，小雪是我的孩子，我们好不容易将她养大这么大，怎么忍心看着她就这么离开我们，但是我和你嫂子这些天已经将能借的全借了，可距离手术费还差很远，而且这手术做完还不算完，还得吃药修养，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张梅花蹙眉，“你们现在有多少？”

“没，没钱。”

“什么意思？”

张雪她爸干脆眼一闭将李招娣交代给他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借来的钱这些天全用光了，我和你嫂子身上的钱只够给你们买点吃的喝的，保证咱们几个不饿死。”

张梅花都要被他这话给气笑了，钱钱没有，人人不愿意出，还想给孩子做手术，简直是滑稽。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明天就要手术了，今天来找她哭穷，张梅花再傻也知道她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妹子，你在公社有工作，还拿着妹夫的抚恤金和洛安那丫头的钱，手头上应该还有钱吧？要不这样好不好，你把钱借给哥，哥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张梅花这次是真笑了，换成以前她绝对二话不说就借了，谁让这是她亲哥，可自从那天他们完全没有考虑过让张力做供体的可能性，一心只想将她退出来。

她理解对方的想法，毕竟张力是他们张家唯一的种，可这并不代表她不难过，特别是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为了逼她做这个供体，无所不用其极，让她极为陌生。

手术过后她的身体肯定会受到影响，这一点她已经咨询过了，如果再将那点积蓄全给出去，那她以后可咋办？真靠她大哥怕是也靠不住，谁让当家的是李招娣那个贱人，甚至今天她哥能来找她说这话都是李招娣撺掇的。

“我没钱。”

“你咋能没钱呢？那么多钱你都撒出去了？你说你是不是蠢！”

想起自家媳妇唠叨的那些话，他就是一阵心疼，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能买多少东西，就被这个没心没肺的蠢货给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我蠢？我是蠢，这些年贴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个大哥，现在你还怪我，我能不蠢吗？”

张雪她爸这才想起张梅花这些年补贴他们的东西，脸上微微有些热意，不过还是理直气壮、粗声粗气地说道，“那是你该拿的，要是没我这个做大哥的，你还能嫁给那个姓洛的？能过上那种好日子？”

这个倒是事实，当初张梅花能碰瓷成功，多亏了她哥的放哨和望风，要不然怎么能将时间把握的那么精准。

“再说你那些钱不给我们给谁？给那些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身上？你图啥？图人家叫你一句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