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但此时此刻，被沈君寒那样一双冰寒中透着些暖意的眸子看着，她是不可能什么表现都没有的。

她正要开口说话，沈君寒却先一步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晚挣扎地准备坐起来，被沈君寒微微扶了一把。

他身上的温度有些冷，和夜渊简直如出一辙。

坐好后，苏晚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她抓了抓被子，冲着他说：“我感觉还好，谢谢师父刚刚的灵力。”

沈君寒微微摇头：“不算什么。”

他见苏晚似乎有些紧张，眼眸落在了夜渊身上，冷冰冰的说：“他什么时候都跟着你？”

苏晚顺着沈君寒的目光看了过去，立马便发现夜渊正盘在她枕头边上，这会儿因为沈君寒提到了他，正冲着沈君寒怒目而视。

[晚晚！这人就是个伪君子！刚刚趁你睡着的时候还摸了摸你的脸！]

苏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沈君寒。

看、看不出来啊？

冷冰冰的师父还有这样的一面？

但是他此时的表现并不像是一个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反倒令人觉得有些过于自律了。

苏晚有些不敢相信。

[我觉得他……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何况我还是他的徒弟]

[夜渊，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还是说对沈君寒有些意见？]

夜渊更气了，小黑蛇张大了嘴巴看着她。

苏晚手指有些痒，直接伸手把它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合上了它的下巴。

夜渊：[你竟然质疑我！我为什么要说假话骗你！]

[晚晚！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晚正巧想弄明白沈君寒和夜渊之前具体有什么联系，她虽然觉得自己猜得不错，但还是需要当事人的肯定才能确定事实真相。

于是在脑海中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的？之前气急败坏的说自己和他是一个人，但我觉得有些不像]

[你和他差别有些太大了，除了脸，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没有一处相像的]

夜渊被苏晚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他有心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苏晚，但又不愿意把自己的过去彻底展现，毕竟……他是被沈君寒厌恶抛弃的存在，实在说不上美好。

夜渊沉默下来，苏晚正欲再问，却察觉到沈君寒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想回答吗？”

沈君寒看着苏晚伸出素白的指尖合上夜渊的嘴，心中微动，忍不住再次出声问道。

苏晚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没有回复沈君寒的话。

她略微思考了一阵，直言道：“他之前因为内丹分了我一半的原因，身体十分虚弱，我带着他，只是想要好好照顾他。”

“师父，他之前救过我，我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他只是变成一条小小的黑蛇，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沈君寒看着苏晚有些单纯的模样，又想到了夜渊强行的那个吻。

身上的气息隐隐有些不稳。

“苏晚，他虽然是妖兽，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男妖，你如此不与他保持距离，到时候吃亏的只是你。”

“我是你的师父，理应尊重你的做法，但人修和妖兽本就犹如天堑。”

苏晚听得恍惚。

按照她的猜想，明明沈君寒应该和夜渊有着极为重要的联系，不然夜渊受伤，沈君寒也不会紧跟着闭关。

但沈君寒一贯的做法又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这个人一直在与自己的内心做着斗争。

一方面极为想要把夜渊与自己切割开，但另一方面，却又始终下不了重手对他。

沈君寒可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苏晚眨了眨眼，想了想，说：“师父，你说过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那既然已经逆天了，为什么还要把思维固执的困在凡人的思维中呢？”

“生物与生物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和妖兽又有什么很严重的区别吗？”

“只是不愿意忍受自己觉得低贱的东西和自己平起平坐，充满了对所有生物的傲慢，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实际上，也只是在党同伐异而已。”

“人修都有好有坏，为什么妖兽就不能有善恶之分？”

“他若是没有做过错事，我便能待他好，就算……就算喜欢上他，我也并不觉得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苏晚说完，发现小黑蛇也不看着沈君寒了，只是偏过脑袋，小尾巴甩了甩，在她脑海中说：[咳……你、你喜欢我？]

“你喜欢他？”沈君寒的声音也在耳旁响起。

苏晚：……

所以她刚刚说了那么大一堆，这一人一蛇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吗？

而且她说的是“就算”，就算只是一个可能性啊！

苏晚抓了抓头发，看沈君寒的眼神有些摆烂：“师父，我说的是就算，只是一个可能性，最主要的是我的观点，我并不觉得妖兽就天生为恶，并且我也拿他当作和我一样的生物来看待。”

“所以……我不觉得人修若是喜欢妖兽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沈君寒静静的看着苏晚，发现她确实是这般想法后，眼神又落在了夜渊身上。

夜渊在他脑海中直嚷嚷：[看什么看？说到底晚晚心中还是有我的！哼！就是比你强]

沈君寒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苏晚确实与夜渊更加亲近些。

他嘴唇微微开合，最后说：“……你说得有些道理。”

苏晚歪头看了看他，沈君寒却直接站起了身：“既醒了，我便让你慕华师伯再看看看。”

他一边准备出门叫人，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夜渊：“让他藏好。”

苏晚忙伸出手，小黑蛇乖巧的圈上了她的手腕。

沈君寒眉心微皱，却没有说什么，抬脚走了出去。

慕华师伯来看了之后，宣布苏晚并无大碍，苏晚见状直接拜别慕华师伯，在沈君寒走了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这么一天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今晚，月亮圆得有些过分好看。

苏晚趴在窗前看了看，小黑蛇也盘在窗台上。

但夜晚，也是不速之客突然会降临的时刻。

苏晚耳朵听见有人犹犹豫豫敲门的声音。

随即，柳双双的声音跟着敲门声一起响了起来——

“晚晚，你在吗？我有事情想要找你。”

苏晚眉心一皱，这个时候柳双双来找她干什么？

夜渊甩了甩尾巴，看着院门的目光有些冷。

[她来干什么？晚晚，你不要理她，这种女人多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苏晚微微一笑：“我倒想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说罢，在夜渊不赞成的目光中，走到院门前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