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垃圾？”

黎染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的事，虽然她想不起来做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

至于小垃圾到底是不是傅随，她还没办法确定。

大伯又说，“小垃圾就是贫民窟那边的一个小男孩，皮蛋他们都是小垃圾小垃圾的喊，你可以去找皮蛋问问。”

“好的，我知道了。”

从大伯大伯母这边离开，黎染转道去了皮蛋家，皮蛋是她小时候的一个玩伴，他原名不叫皮蛋，叫张皮皮，大家都这么喊惯了。

张皮皮留在镇上开了个小作坊，前几年娶了老婆，过着平淡的日子，见到黎染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黎...黎黎大美女，你怎么来了？”

一旁张皮皮的老婆见到他这痴汉的眼神，掐着他胳膊狠狠警告了几眼，张皮皮才算老实。

黎染轻咳了一声，道：“皮蛋，我来是有件事要问你，问完我就走。”

张皮皮嘿嘿笑道：“你问，尽管问。”

张皮皮老婆看不下去了，醋得转身跑进了屋。

黎染皱起眉：“嫂子她......”

张皮皮摆摆手，“没事，嫂子就是看你长得漂亮，太紧张了，怕我变心，没事，等会我去哄哄就行了。”

黎染嘴角抽了抽，还是决定直接说正事，“我来是想问，关于小垃圾的事。”

提到小垃圾，张皮皮突然脸色大变，完全不同于小时候那会儿，说起小垃圾不是调侃就是嘲笑。

黎染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谁知下一秒，张皮皮直接撸起了袖子，给黎染看他手臂上的伤，“你看，这都是小垃圾打的，我当时就不该招惹他，把他惹恼了，结果他就把我揍了一顿，揍完人还跑了。”

黎染盯着他手臂上长长的一道伤疤，像是被尖锐的利器所伤，伤口即使痊愈了，依旧狰狞可怖。

说起小垃圾，张皮皮心中依旧一阵后怕，“小垃圾太可怕了，那眼睛黑溜溜的，盯着人看的时候，好像要把我给杀了。”

听到张皮皮说的话，黎染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男孩的身影，他站在黑暗的巷子里，眼神始终黑亮黑亮的，虽然不容易接近，但是并没有张皮皮说的那么可怕，反倒是小男孩身上脏兮兮的，给人一种落魄的感觉。

紧接着，张皮皮又说，“但是小垃圾对你就不一样了，每次在你面前都乖得跟孙子似的，一到我们跟前，凶得像他妈狼狗，见人就咬，所以除了你，没人愿意跟他玩。”

提起小垃圾，张皮皮的印象不太好，但更多的是忌惮和畏惧，他现在成熟了很多，早就不像小时候那样皮了，所以绝不敢再站在小垃圾面前喊人小垃圾了。

他们那会儿就觉得小垃圾跟别人不一样。

经过皮蛋这么一提醒，黎染脑子里的画面感越来越强，开始把小垃圾的眼睛和傅随的重合，心里忽然猛地咯噔了一下。

小垃圾的脸上虽然黑乎乎脏兮兮的，看不出面貌，但是他的眼神和气质，好像真的跟傅随一模一样。

她记得那个小男孩在垃圾桶里捡包子吃，也记得那个小男孩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送过药，还特意在药里加了糖。

她开始一点点的把那个小男孩的影子和傅随联系在一起，然后惊奇的发现，他们两个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原来傅随就是小垃圾，小垃圾就是傅随。

想到这个可能，黎染整个人都呆滞了，她精神恍惚的离开了这儿，走之前，她又去贫民窟那里转了一圈。

曾经的贫民窟早就不在，唯一留下来的是那条幽深的巷子。

站在巷子口，黎染的眼前出现了一些虚影，晃得她头疼，她难受的闭上眼，脑海里那些画面逐渐串在一起，所有的记忆不断向她袭来，全都是关于小垃圾的。

那个巷子，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垃圾的地方。

那年冬天，她答应了带小垃圾回家，一起过年，一起吃饺子，她答应小垃圾回家告诉爸妈之后，就来接他。

她还让他坐在巷子口的一块石头上等她。

“明天这个时候，你乖乖坐在这里别动，我来找你哦。”

“我来之前，千万不许动哦。”

然后呢？

然后，她因为家里出事，生了病。

再然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也把小垃圾抛到了脑后。

小垃圾一直都在等她吗？

黎染睁开眼，头一低，盛了满眼的泪就落了下来，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坐在雪地里，苦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接的小男孩。

所以她提到过年的时候，傅随沉默了，他想说的话，应该是......要一起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