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学生爆满，舒念将自个儿餐盘里的鸡腿，特意挑选出来，乐嘻嘻地放进韩歆的餐盘。

韩歆一副见鬼：“你被穿了？”

舒念佩服她的脑洞，“上课又偷看小说了？”

“嗐，我那不是放松放松嘛！”韩歆不知为何，怎么有点子心虚。

舒念这会子不戳她心窝子，她正要有事求她。

“歆歆~~”

韩歆手做西子捧心状：“念念你别吓我。”

叫的这么甜，是要她老命嘛！

“歆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怎么客套起来了。”

“念念，甭吓我。”韩歆双指朝上立竖，“我不看小说了成吗，你别吓我。”

她们认识有仨月了，虽说不能看透对方心底，但谁还不知道谁一点啊！

舒念瞧韩歆不吃这一套，直截了当道：“你喜欢猫吗？或者是喜欢，养小动物吗？”

韩歆：“猫什么的还行，只是我外婆年纪大了，动物毛发多的话，会导致她呼吸不畅。”

舒念叹了口气，扒拉餐盘里的米饭，甜美的小脸苦成一团。

小猫，没人收养了。

“愁眉苦脸做什么呢？”何时端着餐盘插过来。

同他一起的还有郁至清。

何时瞥舒念：“你怎么了，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舒念目光呆滞地摇头。

“没事。”

“呵呵，看不出你像没事。”何时眸光一闪，幸灾乐祸道，“老达找你聊天了？”

她翻白眼：“我又不是你！办公室是第二个家！”

郁至清低低笑。

何时捶郁至清一拳，“至清你笑什么？”

“笑，”他抄起筷子夹跑何时的鸡腿，“鸡腿说它喜欢我——”

然后咬下一大口。

何时要抢的动作停住，他愤懑地怒瞪郁至清。

郁至清没多看何时，目光挪向舒念：“你在想什么？”

是猫吗？

舒念闻言，黑白分明的瞳仁茫然地望看他。

他轻咳，“我们人多，可能……会帮到你。”

韩歆也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她也说了。

听完，何时率先出言：“这不就问对人了吗，我兄弟多，肯定能找到一个靠谱的。”

郁至清提议：“要不，你有空先带我们去看看，再做决定。”

-

放学——

正值舒念值日，何时拖地，舒念擦黑板。

韩歆跟郁至清一前一后。

只不过是韩歆后门进，郁至清前门进。

舒念踮脚擦最上面的生物概率题的计算，一边擦一边与何时吐槽：“诶，你说老达写这么高干嘛呀！”

她擦着擦着，感觉有人手覆在她手背上。

她侧眸。

身姿笔直清挺的少年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松开的黑板擦。

金黄的余晖跨越透明玻璃，投射在黑板上，一部分余光落在少年的侧脸。

时间仿佛这一刻停止。

舒念的心脏不可抑制地一颤。

霎时，耳边灌进穿堂风，周围再此鲜活。

舒念立刻从讲台上下去,她垂眉去整理教室的桌椅。

等何时倒完垃圾，几人才关教室门向外走。

何时不满：“舒念，今天是你值日吧。”

“那怎么成了我拖地，倒垃圾？”

舒念脚步停滞，朝何时拱手，“多谢小气吧啦的何少爷，动金尊玉贵的双手日行一善。”

郁至清不等何时有下一步动作，揽住他的肩。

“跟女生那么较真干嘛。”

“况且，人家应该没逼你。”

走在前面的俩人凭借大长腿，很快拉开一截路。

隐隐约约挎手走的小姐妹，还听到何时的抱怨声。

“我就是想让她给我说声谢谢！你看看她那得意小人的模样！”

舒念眯眼叉腰：“歆歆，他说我得意小人！”

韩歆力挺好友：“他出了名的眼瞎。”

说到这，韩歆想到一个八卦：“何时不是经常往我们班跑吗，你知道是猜是为了谁？”

“上次你说的，你们班最好看的那个女生？”

“不，是那个……”韩歆在舒念耳边叽叽咕咕一阵。

舒念眼睛瞪得溜圆。

半晌，“他有病吧？”

韩歆：“病得不轻。”

重入膏肓本人，在郁至清有意无意地推搡下，走到了校门口。

何时歪头后看：“小姑娘就是磨磨唧唧。”

郁至清掰过他的脑袋：“说什么呢，你平常比谁都懒散拖延。”

“郁至清，你是我兄弟，还是他们兄弟？不向我，胳膊肘一直外拐！”

“就事论事。”

她们走近，就听到何时那小躁的声，相反，郁至清非常平静。

舒念看在何时刚帮她拖地的份上，就不说他现在像是更年期了。

她拉着韩歆去看猫。

小奶猫羞羞怯怯的，毛发柔顺，左边耳朵是黄色的，剩下的毛发全是洁白的。它一双水漉漉的猫眼，无端惹人怜爱。

“哇哦，好可爱。”

小猫猫眼滴溜溜地转，突地，它猫眼变里亮。

喵呜一声，跳出草丛，直奔郁至清。

韩歆在边上道：“猫也是看脸那么肤浅吗？”

舒念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下掉。

“我也很好看啊。”

何时‘噗呲’笑出声，捂住肚子：“舒念，你还能再自恋点吗？”

“哈哈，全学校有比你还能想的女生吗？！！”

韩歆挡在舒念前面：“你怎么说话呢何时，我们念念哪儿自恋了，你就说说全校有几个比念念还出众的女生。不管别人，在我这里我姐妹就是天下第一好看！”

何时打量下舒念，准备挑刺儿反驳韩歆。

舒念没在怕的，尤其是在韩歆力挺她之后，她挺胸抬头。

舒念扎着一个高马尾，额前有些碎发，往耳后掩。

她皮肤白净细腻，巴掌大的脸蛋上缀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鼻梁高挺小巧，绯唇润润的。

确实好看。

有了这个念头，何时差点咬掉舌头。

怎么回事？

不过，全身上下最硬的嘴依旧道：“还行吧，勉勉强强及格。”

舒念切了声，一甩自己乌黑靓丽的马尾：“我漂亮还用你说，哪里轮到你何时打分。在我心里，我就是全世界最最最好的姑娘！”

她纤细瓷白的长臂一伸，搂住韩歆：“当然，还有我一样好看的姐妹！”

“猫不选我是因为，它是个小没良心的！”

郁至清在一旁附和：“我也觉得这个猫，没良心。”

他在校服裤兜里掏出一根鱼肉小肠，蹲下身，在猫面前晃了晃：“是真的没良心，还是猫鼻子尖得闻到我有鱼肉肠。”

小猫毫不陌生地将两只爪子，压在郁至清雪白的休闲鞋上。它一动，鞋面上就有一点淡淡的，似梅花的印记。

他也没不耐烦地驱赶小猫，只是慢慢撕开香肠的包装。

一截一截地喂给小猫。

小猫也没有像第一次见舒念时，还试探了两下才吃。这次，它是直接翘着尾巴，优雅地进食。

舒念：“…………”

这猫还真是区别对待。

她这么多天早起，感情是白起了。辛辛苦苦想为它找一个可靠的家庭，也是白愁了。

白眼猫自己找到了。

韩歆拉了下舒念的衣角：“我看你是不用找了，它有心仪的人选了。”

舒念鼻腔重重哼声。

“白眼猫！我真是百喂这么多天了！”

何时在旁边说风凉话：“可能，也许，大概，猫没见过自恋的人。”

“难怪猫不正眼看你，原来是你的厚颜无耻造就了一副铜墙铁壁。”舒念不甘示弱。

何时有病！

郁至清喂完猫，舒念和何时还在小学生斗嘴。

观众席的韩歆为更好的观影体验，脚步特意后撤一步，不加进纷争。

要她说，何时就是有病，说不过念念，还想刷存在感。

她像是一个求知娃娃，问道：“在别处撩人撩得风生水起的何少爷，是因为小孩脾气？”

何时偏头：“我靠的是风流帅气。”

韩歆：“那您一直跟我们念念过不去干嘛。”

舒念一针见血：“缺爱，想表现！”

郁至清倏地眸光变深。

何时蓦然住嘴，不再说话。

整个世界静了。

下一秒，何时眼睛沉下来，陡然高声：“你才想表现！你才缺爱！”

他分外激动：“我何时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爱！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好！”

他眼角泛红，像是注了什么厌恶，猛然暴躁。

郁至清立马去拦要暴走的何时。

“何时！”

舒念和韩歆被眼前预料不到的场面吓到。

舒念意识到她说话过了，眼底闪过懊恼。

她不该在不知道别人家庭的情况下，不经过大脑随意脱口而出伤人的话。

她抿抿唇，目露歉意：“何时，对不起。”

“我……我不……”

她唇落了下来，她难道要说，我不知道你家里面发生变故，所以才脱口而出的伤人话？

那无疑会对何时造成第二次伤害。

那她说什么呢？

舒念低头，不知道如何去做。

郁至清困住了眼角发红胸口怒意起伏较大的何时。

何时眸底黑漆漆的，无光、暗沉。

须臾，他暗哑的嗓子立里挤出一句话：“……跟你没关系，我失态了。”

“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对不起，但是他们好像都没错。

只是一场小孩闹剧罢了。

在四人的静默里面，舒念温软清脆的声音想起。

“何时，猫要不然你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