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尧当天就上任了。

出行前，郁至清扔给他几张纸页。

“客户的资料以及基本合约。记不全不重要，必须熟悉一下。”郁至清忽然拍拍他的肩，“今晚靠你了。”

郑尧给他郁哥一个安了的眼神。

郁至清笑笑，没放在心上。直到酒局结束郑尧红着脸，一身酒气地拍胸脯求夸奖：“郁哥怎么样，我是不是厉害！”

“嗯，不错。”

郑尧是个好苗子，与对方合作人三两句就能打到一块，而且灌下来，弄得对方晕哉晕哉，还乐呵呵地称兄道弟。

“那郁哥你说，我爷爷会夸我吗？”

“会，你回到先洗个澡，换身乖乖男大学生的正常穿着，郑爷爷保准满面红光地夸你。”

郑尧笑着挠挠头，“真的？”

“我骗你干嘛。”

“那就这样干。”

代驾来了之后，郁至清就跟郑尧道别。

瑟瑟秋风里，郑尧忽然感觉一阵冷，他俯看一地秋叶，适才想起，他没开车。

他坐的他郁哥的车来的！

郑尧捶脑袋。正准备拦出租的他，想到了一个人。当即拨通魏松的电话，让他来接他。

他可以在魏松面前尽情炫耀了。

他理理下午现买的宝蓝色西服，他也是正经的上班人士了。

-

郁至清回来的晚，他到家时，舒念已经关灯回卧室了。

他打开客厅的灯，灯光下的餐桌上，留有两道小菜和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写：

——吃不完剩的。

郁至清挑了下眉，望向尽头的卧室，眼尾敲翘笑。

嘴硬心软的舒念念。

菜如郁至清所猜，是舒念故意留的。

免费给她做了那么多天的郁厨师，她也不能平白压榨别人不是。她可不是那样的地主老财。

不饿的郁至清坐下来将菜吃得精光。

虽菜色品相有点差，但味道却是顶好的。

这几天的他们就像是拥有完美的时间差，早上晚上全都匆匆错过。

舒念起床，郁至清已经去上班了。

但是漆白的木质长餐桌上有郁至清做好的早点。

郑尧体会到了上班的快乐，每天积极的不行。受到了郑老爷子不止一次的夸奖他开窍了。

老爷子一高兴，郑尧又多了不少零花钱。

郑尧拿着他的新得的银行卡在郁至清眼前晃。

“郁哥，你不知道我爷爷可高兴了，而且我好几天没有体会到老人家拐杖的爱了。”

郁至清敷衍地‘嗯’了声。

郑尧滔滔不绝地说魏松对他的妒忌，一个人独自说了半晌，又问起了郁至清什么时候再有他的工作。

“除去第一天上班，我参加了一场酒局，这几天除了打打资料闲得不行，郁哥这样我拿你三千块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脸笑成了一朵花。

郁至清唇微微向上，“不用不好意思。”

两家这次的合作对方多让了百分之零点二的利，很实惠。

他瞟了今晚的行程，“晚上，有你发光发热的时候。”

郑尧听了来了精神，理理他最近新买的墨绿色西装，腰板挺直。

可是晚上看到对面的人，他皱了皱眉：“郁哥，魏松这小子从良了？”

“没，他请我们喝酒。”郁至清说。

郑尧垂眉嘀咕：“啊，不是要谈合作嘛。”

“没那多合作非得要我本人出马。”

魏松瞟了眼装扮得人模人样得郑尧，嘲讽道：“呦，马套上了人装，知道自己不是狗样了？”

“魏松你真不会说话。”郑尧白他一眼，“我现在可是职场精英！”

“切，就你？”魏松是打死不信，“郁哥职位不被你连累撤了都是好事！”

郑尧不顺地跟他怼了回去。

郁至清见他俩有愈吵愈烈的趋势，及时当起了和事佬。

“这场局，是我组的。”

郑尧：“郁哥，你这？”

魏松：“我可不去做社畜！”还是养老的活适合他。

郁至清优越的五官，在灯光下更加立体，他薄唇轻启：“只是心情不好，找你们单纯喝酒。”

郑尧想起这几天他在郁至清办公室见的场面，那一摞摞文件和一场场会议，以及几天下来就有的出差，确实会心情不好。

魏松一脸八卦，好奇道：“郁哥，你和小嫂子吵架了？”

郑尧听他这么说，也是感兴趣地望过去。

郁至清轻叹气，眼睑下落，喝了杯酒后，说：“没。”

他这一副做作的行为之后，魏松和郑尧交换下了眼神，纷纷点头，感情不顺啊！

嗐，没想到他们潇洒风流的郁哥，真的跌倒在了感情身上。

郁至清提杯朝他们：“我请客，尽兴喝！”

瞧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们只好舍命赔君子。

酒过半巡，郁至清就不太行了。

郑尧刚和魏松俩人吹牛对着吹了一瓶酒，脑子昏昏的，他看见郁至清有点儿不支，混乱不清地说道：“郁哥，你今儿个酒量这么差的嘛！”

魏松迷蒙着眼，笑话郑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酒桶！”

第78章 醉酒

“不是啊，”郑尧哼哼唧唧地用他快成浆糊的大脑回想，“郁哥没喝多少啊，而且他酒量明明很深！”

魏松：“郁哥一个人喝了好久了。”

“是吗？那不是我们吗？”郑尧拍拍头。

郁至清真醉了，除了脑瓜子清亮点，行为是真的跟不上正常人，他晃晃悠悠地大拍桌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魏松也有些醉，他双手投降：“成，郁哥咱们回家！”

郁至清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翻到舒念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随后他将手机递给魏松，音调无辜似小孩撒娇：“你和舒念念说我没有喝酒。”

魏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手指反指向自己：“你要我向小嫂子说？”

“嗯——”郁至清脸颊鼓鼓的。

郑尧昏沉的劲儿过了，望向接过手机的魏松。

一道清亮脆耳的女音从手机声筒里传了出来：“喂——”

“嫂子你好，我叫魏松。”魏松先是自报家门，瞧见郁至清急不可耐地拍着他自己，说，“我们和郁哥聚会，郁哥喝醉了，您方便来接他吗？”

那头的舒念：“不太方便。”

魏松：“……”

郑尧先不客气地笑起来，“郁哥，你被拒绝了！”

“哈哈哈哈哈——”

魏松也不是专业演员，偷笑两声。

喝醉了的郁至清有点儿生气，他一把夺过手机，冲那头的人撒泼：“舒念念，他们都笑话我，你来接我嘛，来嘛来嘛。”

对面不说话，他趁机报好地址，然后硬气道：“你不来我就不走！”

“咚”的挂断电话，之后又将手机递向魏松，“给刚才这个手机号，发一遍地址，我头晕看不清字。”

魏松照他的话，发了一遍地址。

舒念看着已挂断的手机号，无奈扶额。简单换下衣服，去接郁至清。

那么大人了，真没还真耍起赖了。

魏松手指捏捏眉心，一屁股坐在郁至清边上的凳子上。他望向郑尧他俩之间的一堆空瓶子，又看了看喝了这么久脸还不是很红的郁至清，道：“郁哥，你喝酒不上脸耶~”

“嗯，是吗？”郁至清醉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手摸在自己的脸上，两根骨节突出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是红的。”

为了证明他另一边脸也是红的，他手指又摸了下另一边的侧脸。

郑尧手撑着下巴，垂耷拉着眼皮：“神奇，郁哥的脸红了。”

魏松跟郑尧好点，能自己找人接。

三个醉鬼，就这样东倒西歪的你一句我一句。

舒念来得最早，郁至清一看她来了，就晕哒哒的迎了上去。他整个人将她拥在怀里。

舒念出于礼貌还想跟剩下的两位醉鬼打声招呼，郁至清就任意地摇着要的手臂要回家。她只好安抚他说好。

她扭头道：“我们先走了。”

郁至清不高兴地嘟嘴：“他们，有人接。”

舒念瞪他一眼，“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他们！”郁至清手往里一指。

舒念喝郁至清走了后，魏松越看越觉得郑尧他俩喝得多。可惜，酒喝的太多，脑子没办法正常进行思考。

“咱们谁和得多？”

郑尧不假思索道：“郁哥！”

“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

……

郁至清醉醺醺的，人醉得不轻，大高个的男人一直往舒念身上倒，她还以为他很重，谁知道她能承受得了他的重量，一直拉着他坐到出租车上。

在出租车上，他很乖巧。

舒念拉着与郁至清进门，全程他都安静地跟着她。

关上门，郁至清突然将舒念逼至门口的墙角处。

他有些撒娇的音调：“舒念念，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问人“是不是”，还是肯定的语气。

舒念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旋即要推开他：“起来。”

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他嵌住她的手臂，眼睫一眨，扁着嘴，要哭不哭：“你就是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舒念低头，沉闷道：“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

“喜欢！”他先发制人，“你要是不说喜欢我就哭给你看！”

舒念仰脸看向他：“……”

“你一个大男人真的好意思吗？”

有酒疯的人怎么都好意思，反正第二天他又不知道。

郁至清嘴一瘪，说哭就要哭。

舒念赶忙捂住她的嘴，对于无赖败下阵来：“是有一点。”

要是真的一点没感觉，她也不会去接他，更不会让他在她家逗留。只是嘴上不想承认罢了。

郁至清一身酒气，舒念皱皱眉，警告他：“下次你要是再敢喝这么多，不准进我的门。”

郁至清摇摇头保证：“没有下次。”他还挺会说。

她这一身味，舒念真没想给他洗，直接拉他进他的房间。

她给他洗澡，做梦呢。

郁至清走到床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随他一起的还有被他牵着的舒念。

舒念“啊”了一声，随后就趴在了郁至清身上，郁至清这个醉鬼反手就搂住了人。

他靠在她的耳畔：“舒念念，我好喜欢你呀。”

他说完，眼睛就闭上了。

好似一秒入睡。

舒念纤长的眼睫上翘，看着郁至清微红的脸，拍了拍。

“我也有点儿。”

她被子一扯，往他身上一盖。

睡梦中的郁至清好似做了美梦，嘴角浅浅上翘。

舒念关上灯，离开。

深夜，静悄悄的。

舒念睡着了。

侧卧的某人在黑漆漆的夜里睁开了眼，黑色的瞳仁与黑夜混为一谈。

只不过他的眼睛比黑夜开心。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舒念念是喜欢她的。

他想，她不承认，大概是因为没安全感罢了。

半夜，浴室的水声，响了起来。

滴滴答答，哗哗啦啦。

舒念半睡半醒，昏昏沉沉之间，翻了个身，她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第二天起床，郁至清系着围裙已经元气满满的在厨台前做饭了。

他眼底洋溢着欢快：“早上好。”

舒念颔首回。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郁至清前所未有的心情好。

舒念慢吞吞地吃完早餐，喝完牛奶，疑问道：“你不上班？”

“去。”

那怎么还不走？

舒念想说的话，差不多溢在脸上了。

郁至清眉梢具有喜意：“顺路，捎你一程。”

想都没想，舒念拒绝：“不用了，我有车。”

“真顺路。”

郁至清最后也没能得心愿，于是他厚脸皮坐上了舒念的副驾驶。

舒念：“……”

郁至清：“顺路，省油费。”

舒念：“……”

她是真信他缺那就几块钱。

舒念到了地，让郁至清下车，这次他没胡搅蛮缠，只是和她说再见。

然后他自己打了个车离开。

十分钟后，舒念看着手里的咖啡陷入深深沉思。

这是她同事一边谢谢她，一边放在她桌面的咖啡。

宋元安一滑办公椅过来：“月牙儿，你买这个价位的咖啡，送这么多人，赚钱了？”

舒念斜看他：“不是我，你信吗？”

“信。”宋元安点点头，“你那么扣，突然这么大方，我还感到稀奇。”

不是她，他就敢喝了。

他饮了口，问：“你的追求者送的？”

舒念想了想，疑惑道：“我有追求者吗？”

“你是对你这张脸没有正确的认知吗？”他身为男人，可是深知这张脸多招渣男喜欢。

但是渣男一般是动嘴，不动兜的人。

宋元安瞄看她，“不会是你财大气粗的前男友那货吧？”

舒念：“……”

“有点像。”

宋元安：“真还对你念念不忘了，这么说，你俩也算双向奔赴了。”

舒念盯着咖啡纸杯的身子，沉吟道：“真败家。”单位人不少。

宋元安撇嘴：“月牙儿，你真不是一般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