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想见见阿莽。”

陆言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大人若不放心，可以在旁边。”

别说他了，接二连三在阿莽这儿栽了跟头，我都心慌慌地。

然而当我看见阿莽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没那么慌了。

他浑身是血、皮开肉绽坐在牢椅上，不过起伏的胸膛说明他还还活着，我看得颇为爽快。

旁边就是各种刑具，有烙铁、夹指板、大铁锤......

我忍住笑意：“大人这是对他用刑了？”

“公事公办。”

好冷酷的陆大人，很有魅力。

我弯腰询问：“喂，你能说话吗？”

他悠悠睁开眼，眼里全是杀意，看了我许久。

忽然瞪大了双眼，激动地鼻孔都放大了，反复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陆言这才开口解释：“可能是用刑过度，嗓子喊哑了。”

哟，还真不能说话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办法。

我看着他微笑：“你这样看着我，是认出我来了？”

他激动地把椅子都摇出声音了，仿佛想揍我一拳。

我不同意地摇了摇头：“省省力气吧，我的莽哥。”

“你也别怪我骗你，你不也对我动手了，还是两次！”

说到这个我就不开心，特别竖起两根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

他慢慢没那么激动了，只是无情地看着我。

我叉起腰，非常不满：“你说你第一次迷晕我就算了，第二次怎么还给我下蛊了呢？”

我回忆起那天的口感：“那可是虫！我的好大哥，你给我吃虫了！你知道我最恶心这些玩意儿吗？”

想了想，我又叹气：“哦，你可能不知道。”

“无论如何，我对你只是言语上的欺骗，我可没真真正正地对你动手啊！你说，你是不是不厚道！”

虽然不对你动手主要原因还是我实力不够，打不过你......

只是一个人说话怪干的，我顺势提出我的意见：“这样吧，是或者赞同你就眨一次眼睛，不是或者不赞同你就眨两次眼睛，同意吗？”

他眨了一次眼睛又立马不服输地眨了第二次眼睛。

我不管：“好，你同意了。”

“你不是魏国人，对不对？”

他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我，很是不服输。

我笑得自信：“嗯，你不是。”

他气的直接闭眼不看我了。

“你喜欢男人。”我靠近他的耳朵小声地说，扔出惊雷。

果然他猛得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马上退，并且傲娇地说：“你要是好好配合我，嘿嘿，我就不告诉别人，要是不配合么......”

其实呢，我是猜的。

我看他看男人的眼神是带着痴迷的，而看女人，简直是厌女。

有些感觉不能用科学解释，毕竟不是有这么一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被人发现秘密的愤怒和羞愧正在阿莽的大脸上演。

“你放心，配合我，成全你。”

我冷声：“你是不是魏国人？”

他的眼里恨意不减，却也眨了眼睛。

不过，是一次。

我盯着他好几秒，他不再眨眼。

我怒极反笑。

他居然说他是魏国人？

还真是忠诚啊！

我再次靠近他耳朵，压低声音道：“你是想让乌国都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愤怒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愤怒到了他的身上，他的青筋直冒。

陆言见状把我拉开，护在身后。

我看着不能言语且愤怒的阿莽，其实我已经达到目的。

我就是想让陆言从阿莽的身份开始查起，乌国人到底在酝酿什么大事。

陆言明显已经有了怀疑，有了别的思路。

还有嘛，我当然不想让害过我的人好过，瞧瞧，不过几句话就激动成这样。

......

夜渐渐黑了，我和陆言走在大街上。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他走那么长的路。

我们路过许愿树，我指着这颗老树向陆言说着我的童年：“小时候可多人来这扔红带子了，大家总是一天一个愿望，也不管大树累不累。”

陆言仰头看着满树的红，嘴角微勾：“或许老树也乐在其中。”

我仰头看他，笑：“大人是感同身受了吗？”

他低头看我，只一眼，又往前方看：“不一样。”

“大人说话我不懂了，什么不一样呢？”我问。

陆言回答：“它是树，我是人，自然不一样。”

哦，就这意思？

“大人是哪里人啊？”走着路不说话怪奇怪的，我随便找了话题。

陆言说：“京城人。”

唉，他的回答都太简短，话题终止得很快。

“那大人来余杭这么久，想必也很想家人吧？”

倒是从未听他提过家里人。

闻言他顿了顿：“他们......他们都已故去。”

“对不起。”我马上道歉。

“无妨。”

沉默，无尽的沉默。

如果沉默是金，我已经建了一座金字塔。

我们继续走着。

“大人不好奇我跟阿莽说了什么吗？”

快到陆府了，他一直不问，我可憋不住。

陆言顺着我的话：“好奇。”

我快快地搬出了我的说辞，笑嘻嘻地：“其实我跟他说的是......他好丑！哈哈哈哈哈！然后他就激动得不行了！”

“原来是这样。”他也笑。

只是这笑跟我的比起来真是淡如白开水。

我默默收了演技，唉。

原本我还担心会遇见疯姐，现在不用担心了，一个身影正在门口晃来晃去地。

尤其白色在黑暗中更明显。

“去哪了？”焦急的语气扑面而来。

陆言先开口解释：“柳兄，我带木小姐去监狱了。”

柳南风有些不悦，我赶紧拉住他：“是我想去的！”

“嗯，倒是麻烦陆兄了。”柳南风反握住我的手。

我被他这一举动吓一跳，迅速地抽开了手。

还好陆言也不关注这些，目视前方。

“走吧走吧，该吃饭了。”我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