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帝妃
作者:运柒 | 分类:古言 | 字数:7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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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离开北晋
耶律风闻言缓缓直起身子,抬眸望向面前已和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少年,欣慰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个弟弟从小就心志坚定,兄弟几个当中就数他最为沉默乖巧,没成想几年不见,那个寡言少语的清秀少年也渐渐长成男子汉了。
想到此,不由得展眉一笑,眼眸里多了几分年少时的神采飞扬,笑问道:“小昊儿,近来可好啊?”
一句话,顿时把君臣之间的距离拉近,似寻常兄弟一般调笑逗趣。
耶律昊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大,抬起右手握拳轻锤了耶律风的胸膛一下,随即转身坐到椅上,端起杯盏轻啜一口,唇角一弯,略作苦恼道:“唉!哪比得上二哥恣意逍遥?回京后便有妻女相伴,同享天伦,我这个孤家寡人就不好受喽!”
“嘁!”耶律风轻叱一声,姿态随意慵懒地靠在身后的玉龙案上,毫不介意那里还堆着一叠高高的奏折,随手拈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揶揄道:“我说小昊儿,你要是觉得膝下孤单,就给咱皇家添几个皇子皇女呗?省的那些老顽固整天念念叨叨?”
耶律昊摇头浅笑,也不接话,片刻后笑着问道:“沫儿和淑儿怎么样了?”
沫儿指的是已故先皇耶律弘,既耶律昊大哥的独女,先皇驾崩后就将孩子交到当时的肃亲王妃顾夏兰抚养,那时肃亲王妃刚生下长女耶律琉淑,正好接来两姐妹作伴,这样一来已近三年了。
耶律风听闻提及自己的爱女,一瞬间柔和了神色,眼眸转动之际都是为人父的骄傲和欣喜,温和笑道:“嗯,沫儿很乖,已入书院求学了,淑儿么……”说到这,不由得摇头失笑,无奈道:“那鬼丫头粘人得紧,恨不得天天跟在身后,我现在看到她都要躲得远远的!”
耶律昊见自家二哥虽然满口嫌弃,但眼眸之中却全是甘之如饴的得意模样,不由得无语得抽了抽眼角,这是妥妥的炫耀加鄙视啊!嘁,等以后他有了孩子,非得……
“咳咳……咳咳……”
耶律风奇怪地望向耶律昊,见他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又咳嗽的模样,不由得皱眉问道:“昊儿,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咳咳……没事!”若二哥知他所想,非得笑掉大牙!
耶律风见自个儿弟弟面庞温润如水,泛着健康的淡淡光泽,并无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二哥,我有事要出远门一趟,这段时间劳烦你代为监国了!”耶律昊的神情似有些为难,思虑良久,面色渐渐转为庄严端肃,语气也多了几分认真说道。
耶律风闻言不由得一怔,慢慢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眸看向耶律昊,微皱了眉头道:“何事要你亲自出马?叫人代办不成吗?”
耶律昊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多说,亲自动手在桌边的银蟾香炉里添了几颗香料,出神片刻,才定定地看向耶律风,神情专注而认真道:“二哥,我去找回我丢失已久的内心!”
耶律风也紧紧凝视着耶律昊,仔细捕捉着他的神情,只可惜这个弟弟已成长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连他也看不穿的帝王了。
他暗自叹气,忽的笑了起来,望向耶律昊的目光略带促狭,笑问道:“莫不是去找那个让你魂牵梦绕多年,为她不肯立后选妃的女子?”
“呵呵呵!”耶律昊并未接话,只神色温柔愉悦地笑了起来,但也等同于默认了。
耶律风已有妻室子女,自是明了少年情事,微弯了唇角点头答应,又诧异问道:“我倒有些好奇了,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我这一向清心寡欲的弟弟空置六宫、只取一瓢?”
耶律昊抿唇浅笑,也不答话,只定定望向殿外的遥远天边,看向那个名叫“南越”的地方,那里住着位叫阿林的轻灵少女……
天边的晚霞犹如织锦般倒映在一弯碧水中,那水也开始灵动飘逸起来,一圈圈地荡起涟漪,碧波生烟,云逸清涟,宛若一幅漂浮的水墨丹青,沉醉在云水间,遗失了凡尘的纷扰。
一株歪脖子老槐下架起了火堆,上面正“嗞嗞”地烤着两条大黄鱼,旁边还有用砖块叠就的临时灶台,正咕噜咕噜地燎烤着药罐,苦涩的药味儿夹带着肉食的烤香飘散在傍晚的暮色里,缕缕袅袅……
一名身着蓝衣的妙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翻弄着手上的长剑,间或擦擦额上的汗渍,嘴里还嘟嘟哝哝道:“这六月的天气热死人了,真想跳到水里凉快凉快!”
声音顿了顿,瞧见旁边的药有溢出的迹象,连忙叫道:“挽之哥哥,药快好了!”
“好,这就来!”声音温和如水,像是一阵清风吹过。
皇甫皓泽将手中的杂草尽数丢到骏马身旁,又拾起方才捡来的枯木,往沈泠溪那边走去。
他坐于炉子边,同沈泠溪讲煎药的火候,告诉她哪个阶段的疗效最好,又同她说了些注意事项,这才拿碗倒了药,放至一边让它慢慢冷却。
他接过沈泠溪手上的烤鱼,微笑道:“你不是说想去河里洗洗吗?正好现在天也黑了,你去吧!”
“这你都听到了?你的武功也太厉害了吧!有空切磋切磋!”沈泠溪既是惊讶又是赞叹,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几乎和蚊子哼哼差不多,若不凝神倾听根本听不到,她知道皇甫皓泽会武功,毕竟以前在神医谷他就教过她一些,只是不知多高,看来她对他还了解不够啊!
梳洗过后,果然舒爽轻松多了,在马上跑了一天,除了吃饭就没休息,而这一路连家客栈都没有,只能风餐露宿了!
悠悠地往回走,老远就闻到烤鱼的香气,走近一瞧,上面不知撒了些什么芥末,看起来外酥内嫩,皮脆而肉多汁,再加上香味四溢,惹得阿黄都不知从哪钻出,正流着唾沫星子绕着皇甫皓泽打转,又是前脚高举作揖叩拜,又是卖萌撒欢儿,那狗腿的劲儿让沈泠溪都想一脚踹过去。
皇甫皓泽则满脸都是随和的微笑,甚至淡定评道:“能屈能伸,可造之材也!”
说着快速切下一个鱼头丢过去,阿黄狼头一甩,接住那鲜香四溢的鱼头,顿时狼心大悦,上下弹跳,又是嚎叫又是蹦跶,让人眼花缭乱。吓得连远处停歇的骏马都退避三舍,生怕殃及池鱼。
皇甫皓泽拿过那凉却的药碗,沈泠溪只当他要喝药,谁知他竟端到她身前,递给她道:“来,把药喝了,清热解毒的!”
沈泠溪一怔,微微诧异,她确实有些发烫发热,是那日夜晚与十三吹风使得,她这具身子自幼体弱,稍不注意就容易生病,一般来说她都是慢慢熬过去的,实在不想吃那劳什子药!
瞧见沈泠溪那微带疑惑的神情,皇甫皓泽那略显瓷白的面容闪过一抹笑意,明珠似的眸子温和若水,浅笑道:“小溪,别忘了我还是大夫!”
沈泠溪失笑,满脸苦恼地看向那碗闻着气味就知奇苦无比的药,皇甫皓泽瞧见,莞尔一笑,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一点,又像变戏法似的掏出几颗青梅,无奈道:“喏,有些酸,将就一下!”
“呀!哪来的梅子?”
“前面林子里看到的,就摘了些过来。”
沈泠溪捏住鼻头一口喝光,赶紧丢了颗青梅入嘴,这才好受些!
两人靠着大树边吃边聊,沈泠溪瞧见皇甫皓泽那一向苍白无色的面容,随口问道:“挽之哥哥,你是生了什么病吗?为何见你总贴身带着丸药?”
皇甫皓泽原本轻柔含笑的面容一瞬僵住,沉默良久,就在沈泠溪以为他不愿提及时,他却转眸望向了她,瞳孔淡漠却专注,划过一丝什么让人来不及捕捉,就转回了眸子,浅浅说道:“我母妃是未足月生下我的,听闻当初临产时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后来侥幸存活,但身体已如枯槁,了无生气,最终,在我未满五岁时她便走了。”
“至于我,太医说我母胎不足,故而先天体质阴寒羸弱,我最初也当如此,但后来……”
说到这,皇甫皓泽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寒凉和嘲讽,继续道:“吕梅因膝下无子,父皇将我交她抚养,却让我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儿,呵呵……”他的笑声并无任何欢愉,有的只是淡淡的悲愤与仇恨,似是只有微笑才能掩饰他失控的情绪。
沈泠溪一凛,眼眸沉痛的望向面前的男子,她已经大致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吕梅因那样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怎会将别的女人孩子视如己出,历史上的武则天、慈禧对其亲生孩子尚且那般,何况这种无任何血亲的母子……
皇甫皓泽眼眸定定望向那熊熊吞吐的明黄火焰,声音淡得好似一阵烟雾,缥缈不真实,“我母妃喜爱兰花,在她卧室就有盆碧玉兰,兰葶细长,梗色翠绿,一秆多花,柔中有刚,宛若她的性子,后来我才知那盆花是吕梅因让人放进去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兰花,而是一种妖花!”
“妖花?”
“对,它还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海市蜃楼’,那种花若放置室外,和寻常兰花别无二致,但若与女子长期共处一室……”
沈泠溪渐渐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眼中的担忧惊惧溢于言表。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就可侵蚀宫体,摧折女子的生育能力,对于怀孕女子,轻则流产不孕,重则一尸两命!”